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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是可以听懂的,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很快吴纠拽着他的手腕,又低低的喊了一声,那声音仿佛撒娇一样,透露着一种弱势和依赖,不像吴纠平时那样云淡风轻,也没有任何虚伪。
齐侯的手一颤,吴纠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没过一会儿,眼角就流下了眼泪,眼睛更是殷/红起来,在梦中竟然哭了出来。
齐侯连忙将帕子换到另外一只手,任由吴纠握着他的右手,然后用左手给吴纠擦/拭流下来的眼泪。
吴纠哭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消耗了体力,又沉沉睡去,这回睡得很安稳,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齐侯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总是能回想起吴纠那毫无防备痛哭的模样,心中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乎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齐侯没有母亲,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别人都可怜他没有母亲,只有齐侯知道,自己对母亲这个词,从没有任何肖想和留恋。
然而在看到吴纠痛哭的那一霎那,齐侯突然明白,他并不是没有任何肖想,只是压抑自己不去想,在偌大的齐宫中,君父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君父,而齐侯也没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他的童年灰黑一片,回忆起来只是一片无边的茫然。
齐侯叹了口气,将帕子交给子清,很快起身走出房间,召忽纳闷的看着齐侯的背影,总觉得很奇怪,但是也顾不得这些,齐侯走了之后,他赶紧跑到榻边守着。
天色很快昏暗下来,吴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是记得自己突然就开始犯恶心,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想吐,然后就没了知觉。
他醒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声音,挣扎着坐起来,感觉身/子异常疲惫,小童子清连忙趋步上前,扶着吴纠说:“公子,你可醒了!”
吴纠眯眼看了看四周,竟然天黑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房间里除了子清没有人,但是门外有声音,隐约能看到门外站着几个人,正在说话,召忽的声音有些清朗,穿透力很强,吴纠第一个听到的就是召忽的声音。
很快房门被推开了,召忽和东郭牙从外面走进来,吴纠还隐约看到了一个退下的虎贲士兵。
召忽见到吴纠醒了,特别惊喜的跑过来,说:“公子,你醒了!太好了!”
吴纠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虚弱,说:“去梁甫山的人回来了?”
召忽听他一醒来就是说公事儿,只好说:“刚回来。”
吴纠说:“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有曹刿这个人?”
召忽说:“梁甫山地形不好走,山脚下有山民,他们打听了一番,山上的确有个姓曹的樵夫,隐居在山里面,但是具体不知是什么地方,山民说,樵夫总是会背着柴下山来换粮食。”
吴纠一听,苍白的脸上渗透出一丝殷/红,眼睛中也有些喜色,说:“太好了,定然是曹刿。”
召忽说:“公子你先别着急,今儿都晚了,明日一早再忙这些,先喝口水,吃些东西。”
吴纠一听他说吃东西,感觉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再加上他下午闹病,现在全身乏力,血糖都低了,感觉头晕眼花的,吴纠让子清去弄了一碗水来,再弄点吃的。
子清很快就回来了,端着温水和暖饭,说:“君上吩咐放在灶上的,一直热着呢,公子快趁热吃。”
吴纠醒了,吃着饭,召忽就对东郭牙说:“大牙你一直守着都累了,你快去休息罢。”
东郭牙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看了一眼召忽,召忽面色不太正常,不知怎的有点支支吾吾,东郭牙先是受惊,然后又有些了然,对着召忽笑了一声,说:“多谢中庶子关系,那东郭先告退了。”
东郭牙向吴纠行了礼,就退出了房间,还给他们关上了门。
吴纠喝着热水,感觉好一些了,看向召忽,无奈的笑着说:“何故遣走东郭师傅?”
召忽见东郭牙走了,这才放松/下来,说:“谁知道那东郭牙是不是齐侯的人,我也只是小心谨慎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