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刚才原本想交代的,实在说不出口,他竟然能想到这一点,真的挺意外!
靳安在楼下教小灰灰操纵无人机,终于哄得他心甘情愿的叫爸爸了。
“咱们去看看你妈妈吧?”他兴高采烈的一把举起孩子道。
“好,那一会儿玩!”小灰灰道。
他其实是想向言晏炫耀的,但是上了楼之后却发现她已经洗好了,正裹着件浴袍窝在床上睡的正香,忙抱着孩子悄悄退了出来,低声道:“让她先睡觉吧!”
言晏一觉醒来发现天快黑了,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比起那会儿在车里算是舒服多了。
她爬起身来,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仔细一听,好像是孩子的吵闹声,她忙爬起来穿上拖鞋走了出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爸爸坏,放开我……”浴室里传来小灰灰气急败坏的声音。
“怎么了?”她忙奔过去推开了门,看到浴室里的情景时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道:“你怎么搞的他大呼小叫的?”
两人正坐在浴缸里洗澡,泡沫弄得遍地都是。
“你醒了?”靳安忙探过身,道:“要上厕所吗?把帘子拉上就好了。”
言晏微红着脸磨了磨牙,这种情景真的是太尴尬了。
“妈妈,妈妈,快救我啊!”小灰灰扑腾着大喊道。
她这会儿便也顾不得别的,忙奔过去道:“怎么了?”
“我给他洗头呢,但他就是不让。那洗澡肯定得洗头呀!”靳安手中拿着花洒,有些无奈道。
“我要妈妈洗、我要妈妈洗……”小灰灰攀着浴缸站了起来,哭喊着道。
言晏忙卷起袖子,柔声道:“好,别哭,妈妈给你洗。”她拿过一个干毛巾,给他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水,道:“一会儿让你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乖乖闭上,妈妈让你睁开再睁开,好不好?”
“好!”小灰灰一脸信服的点头道。
靳安双手抱臂靠在浴缸边缘,好奇的瞧着他们母子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到几分钟,言晏就给他洗好了,又把身上的泡泡冲干净,拿浴巾裹起来道:“我先抱他走了,你自己洗啊!”
“哎……”靳安有些不甘心,下意识的喊道。
“怎么了?”言晏回过头,有些好笑道:“难道你自己也不会洗?”她的眼角飘到了那边窗前的晾衣架上,不由得怔了一下,神情有些惊愕道:“你、你把我的衣服给洗了?”
“对啊,不然你醒来了没有换的可怎么办?”
“可是……”言晏望着外衣旁边飘飞的内衣,耳根子都开始发烫了,嚅嚅道:“内衣不能和外衣放在一起搅的……而且,我本来打算休息会儿自己洗的。”
“放心,我没用洗衣机。”他伸出两只手掌,道:“我用手洗的,网上不是说高档衣服用洗衣机会洗坏的吗?我想着你的衣服肯定挺贵的,洗坏了还不得被你骂死?”
听上去好像挺有道理的!
“可是……手洗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干啊?”她望着那边滴里搭拉掉落的水滴,一脸黑线的问道。
“那……我去你家给你拿点衣服?”他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道:“要不,你先穿着我的衣服,反正晚上也没有人认识,哎,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
言晏把小灰灰抱到了房间,给他仔仔细细的擦干头发,换好衣服,正准备问他想不想回去的时候,靳安已经裹了件浴袍出来了。
“小灰灰,妈妈生病了,要休息呢,不能打扰啊,快跟爸爸下去玩吧!”说着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抱走了。
“爸爸,我们继续玩飞机吗?”小灰灰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玩具,顿时兴趣又来了。
靳安把他抱到沙发上,用商量的口吻道:“你现在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要自己慢慢练。这样吧,儿子,你一个人在这里玩,我上去陪你妈妈一会儿,作为条件,我给你买全新的遥控飞机,怎么样?”
“那把这个给我吧!”小灰灰抱着盒子道。
“不行,这是你妈以前送我的。”靳安立刻摇头道。
“你上去干什么?我也要去。”他立刻道。
“我上去当然是……道歉啊!”
“妈妈不喜欢你。”他嘟着嘴道:“去了也没用。”
靳安恶狠狠的磨着牙,抬起拳头晃了晃道:“你一定是我亲儿子。”
“好了,爸爸求你了,行不行嘛?这么跟你说吧,你妈妈要是生我的气,她就还会去美国。只有她不生气了,才会留下来。难道你不想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吗?你说,你妈妈生我的气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又软了下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这下可算是说到了小灰灰的痛处,他皱眉想了想道:“好吧,你不要让妈妈走,我就自己玩,也不要你买小飞机。”
“保证完成任务,儿子真乖。”靳安莫名兴奋,凑过来在他脸上‘啵儿’亲了一口,道:“有什么事就喊我呀!”
“知道了,去吧,去吧!”他一边打开盒子一边不耐烦道。
言晏刚躺下没多久,就见他轻手轻脚的进来了。
“你不是在陪着孩子吗?”她抬起头问道。
他转身关上了门,嘿嘿笑道:“我儿子给我放了会儿假,让我先上来陪妈妈。”
“我不用陪,”她翻过身来道:“你还是去看孩子吧!”
他走过来按开了床头的壁灯,‘啪’的一声,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照亮了。
“你看,我以前就躺在这里,望着那边窗子前的位置,”他在她旁边坐下,指着落地窗前那快小地毯道:“我经常看到你坐在那里。”
“你、你别神神叨叨的,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她坐起身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地方有些熟,她仔细想了想,终于记了起来,以前他给他发过照片。
“你是没来过,但是你走的那些日子里,我走到哪里似乎都能看到你,言晏,你现在真的回来了吗?”他从后面拥住了她,有些动情道。
那些原本不敢回首的过往,此刻突然想起来却已经没有了撕心裂肺的痛感,而是淡淡的惆怅和忧伤。
她第一次想要以他的角度去回顾往昔,那些年他又面临的是什么?
她试着想了一下,如果他俩交换身份,他痛苦绝望无路可走之下黯然离开,而她默默坚守着那份千疮百孔的感情,在每一个寂寞的深夜,都只能向一个冷冰冰可能永无回音的帐号倾诉心声,那是怎样的一种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