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还是少爷当家,如果现在把人得罪了,自己也早晚会被逮着穿小鞋。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程鹤远自诩识时务,火速应了下来。
只是他嘴笨,说不出来什么花样,家里虽然定了亲事,夫人却还没过门,连经验都没有,只能照猫画虎,干巴巴地说老一套的词。
“一拜天地——”程鹤远开口,还要控制音量,怕声音太大传出祠堂,被其他人听到。
燕淮扶着宁知非跪下,两人对着门外叩首。
他们自幼相识,没有惊鸿一眼,可细水长流也汇聚成的江海,比金风玉露来得更汹涌澎湃。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着牌位与烛火弯身。
宁知非想起从前家中祭祖,即便他年幼,也被要求一定要出席。
那时他以为,这个家里什么都不会改变,以为自己的家族无坚不摧,却不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煊赫的家族终有没落的一天,谁也逃不过。
能活着,已经心满意足。
他没奢求有人可以陪自己走下去,现在少爷说他愿意,宁知非想,即便不能实现,至少自己也得到过这样一颗无怨无悔并不计较自己身份的真心。
“三拜……”程鹤远卡了下壳,想起来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但已经说出口,于是继续道,“对拜——”
燕淮只是看了程鹤远一眼,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出言责怪,拉着宁知非的手,两个人的头磕到一处。
叩首过后,他们对视笑着,各人心中有了各人的圆满。
只是燕淮怎么也不明白,明明当时宁知非有了转变,开始不再把自己当成单纯的下人看待,可为什么生下燕双后,又突然变回了从前谨小慎微的模样,甚至连燕双也不愿认下。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认我?”燕双问。
燕淮摇头,宁知非给出过理由,关于身份,关于地位,关于他自己的意愿,但燕淮知道,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
宁知非坚持不愿让燕双知晓他的身份,这背后必然还有更深层,更不可言说的原因。
燕淮猜不到,宁知非更不愿意说。
“你问的东西也不少了,不如回答回答我,关于你爹怀孕的事。”
燕淮没想过宁知非会欺瞒自己,所以即便宁知非之前有过呕吐嗜睡的状况,还曾拒绝与自己同房,燕淮都没往他有孕的方向去想。
但如今知道了,燕淮几乎很快就明白了他瞒着自己的理由,宁知非无非是觉得现在侯府用人的时候,如果自己知道他有孕,定不会让他外出冒险,所以才刻意不说。
“就是字面意思咯。”燕双托着下巴说,“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