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称呼了陆纪名的字,不是陆相,不是老师,“陆绪平”这三个字,像是某种禁忌,几十年来,韦焱不敢轻易触碰。
陆纪名弯着身,一语不发,一动不动,他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年我总在想,若是当初,我更狠心一些,把你强行留在宫中……你我现在是否,也是一对恩爱夫……”
“陛下!慎言!”陆纪名猛地直起身子,面有愠色地看向韦焱。
“当年我敢做,如今就敢说!”韦焱也盯着陆纪名,两人之间刹那有了剑拔弩张之感。
陆纪名厉声说道:“陛下如今后宫相伴,子嗣昌茂,我也早已成家立业,虽然夫人早逝,但也立誓终身不娶,拉扯我儿至今。当年的荒唐事,实在不必再说。”
“别提你儿子!你再提一句,我立刻让你儿子进后宫,你不愿给我做妻,那便做国丈吧!”韦焱恶狠狠地威胁道。
他是真的恨陆栾,没有陆栾,他和陆纪名之间说不定还有可能……陆纪名回乡守丧三年,带回一个两岁的儿子,当时御史弹劾陆纪名的折子雪片一样压过来,韦焱顾念昔日旧情,让陆纪名下放去外头做官三年,才平息物议。
可一别六年,陆纪名又早已与旁人诞育子嗣,两人早已彻底离心,再没了可能。
韦焱也想过,这孩子万一是自己的呢?可陆纪名离京前,两人已经大半年没有过任何私下交集,三年,他跟他,生不出来一个两岁大的孩子。
韦焱顶不住朝臣的逼迫,在看见陆纪名同百官一起跪在殿上求自己立后时,也终于彻底放弃了那一丝奢望。
他是真恨陆栾。
没有陆栾,他还有一线不低头的理由,宽慰自己,陆纪名也无妻无子,兴许某一日能得偿所愿……但陆栾的存在,让他的执着变成了笑话。
韦焱后来有了许多后妃,生了许多孩子,他努力做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但深夜无人时,终归意难平。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永远无法得到想要的。
他可以给后妃们锦衣玉食,给他们的家族高官厚禄,却给不了后妃们真正的爱。
面对自己的孩子们时,也总控制不住想,如果是自己和陆纪名的孩子,他会有多么爱他们。
如果……从来没有见过陆纪名就好了。
于是后来,他也开始恨陆纪名,爱不了他,便只能恨他。
陆纪名只是再次缓缓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他知道韦焱不会真让陆栾进宫,只是说说而已。
韦焱这人,得不到的,宁愿不要,也绝不肯接纳替代品,就像韦焱的后妃们,有的娇弱,有的明艳,有的雷厉风行,却从来没有古板爱皱眉的儒生。
“你最好谨言慎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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