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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姜屿细看,眼前突然开始闪烁,出现许多黑色横条,将画面分割成无数个长块。
姜屿听到脚步声。
有两人从远处走来,一左一右站在谢知予身侧,脸被遮挡住,只能听见声音。
“好孩子,不必伤心自责,也不必怜悯他人。”
“你想要朋友,以后还能交很多。但大道路上总要有人牺牲,他们若不死,死的便是你。”
另一人话里带着夸奖的意味,随后附和道。
“欲入无情道,必先断尘缘、灭人欲。”
“心不死,道不生。能亲手斩断这些羁绊,你做得很好。”
第47章蝶恋花(一)
或许是阿沅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导致过去镜照出的记忆也有点紊乱。
姜屿还没听全那二人对谢知予说的话,眼前景象飞速变幻,如同被人按下了倍速键,只能看见模糊不清的残影。
一阵天旋地转后,姜屿仍然站在原地,只是时间似乎往回倒转了一大截。
庄园仍是那座庄园,地上不再有堆积如山的尸体,孩童们三五个围在一起放纸鸢,嬉笑打闹,笑声欢快,仿佛连洒下的阳光都随之飞扬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从孩子们的穿着和建筑风格来看,至少不会是南诏。
毕竟是阿沅的记忆,姜屿一眼便在这群孩童中找到了他。
姜屿走过去,他正和几个小孩围坐在地上闲聊,手里还拿着一只狗尾草编成的小狐狸。
“我好想我阿娘啊,可是张妈妈说买我们是花了钱的,既然来了这里,从此便要和亲人断绝关系。我们是要修道的,心中不可以留有牵绊。”
阿沅边说边戳了戳狐狸的耳朵,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问。
“可是,你们知道‘道‘是什么吗?为什么修了它,就不可以再想自己的阿娘了呢?”
很显然,阿沅的问题对这些小孩来说明显超纲了,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有人安慰他。
“不能想也没关系的,在这里你不开心吗?每天都能吃饱饭,还有新衣服穿,要是能把我弟弟妹妹一起接来就好了,他们就不会挨饿了。”
阿沅没有反驳,但他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没再说话,将那只小狐狸放在地上,又重新拿了几根狗尾草编兔子。
姜屿站在他旁边,环视一圈,果然在附近找到了谢知予。
他独自坐在廊檐下,和其他成群结队的小孩格格不入,仿佛有道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将他与其他人分隔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周围小孩玩闹时传出的欢声笑语与他无关,他一个人形单影只,身边仅有几只蝴蝶。
这个时候的谢知予看起来只有七八岁,齐肩的妹妹头,模样可爱极了。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长相漂亮的小孩在同龄人中应当是比较受欢迎的存在,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有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孩悄悄看了他许久,手里拿着一只纸鸢,似乎是想邀请他和自己一起玩。
但还没有走到他面前便被同伴拦下,当着谢知予的面小声说了句什么,最后两人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嫌恶地走远了。
......
所以谢知予这是被排挤了吗?
明明他看着也不像是怪小孩,姜屿有点想不太通,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总喜欢一个人对着蝴蝶自言自语,连有蜘蛛和蜈蚣爬到身上也不怕,还说那是他的朋友。”
阿沅身边几个小孩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谁会和那么可怕的毒虫交朋友啊?他真是好奇怪,不会是什么虫子精变成的妖怪吧?”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他夜里总是会悄悄出门,说不准就是法力不够维持人形,怕被我们发现了!”
“我听说妖怪都是会吃人的,我们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不要说话好了,谁知道他哪天会突然想把我们吃了。”
姜屿:“......”
将心比心,若她小时候看到有小孩和蜘蛛、蜈蚣之类的虫子说话,还把它们当朋友,她也会下意识离那人远些。
害怕是人之常情,但把对方当成妖怪,还以讹传讹就有点过分了。
“可这些都是你们听说来的不是吗?”
低头编兔子的阿沅有点听不下去,他打断几人:“没有亲眼见到就不要乱说了,万一误会了他怎么办?”
方才第一个开口说谢知予是妖怪的小孩不服气:“你觉得他不是妖怪,那你去和他说句话,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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