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成蹊也接受了那日沈靖的注意,开始整肃重修东宫,多年来东宫一直是整个皇城最为荒凉偏僻之所,如今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里,将其翻修,以致焕然一新。
站在东宫门口,夏成蹊感慨良多。
当年皇上寿宴,他在这破败的东宫第一次单独见到了瑾申,那时候的瑾申,比他高了一个头,在院子里捡树枝取暖。
如今东宫大殿的庭院内早已种植不少常青树,青翠碧绿,遮阳蔽日,凉爽至极。
夏成蹊没让人跟着,将一干宫人侍卫留在宫外,独自一人走进殿中。
当年瑾申与他在这大殿内以树枝取暖,如今恍然一过,便已经是八年之久。
从前那个冷漠的孩子如今更为冷漠了,以前心就那般难以捂热,如今大了,想必更是难以捉摸,想要攻略沈靖的真心值,难上加难啊。
夏成蹊坐在那大殿内望着虚无处出神,大殿之内不时充斥着他的叹息声。
没过多久,连着大殿的偏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夏成蹊朝那望去,只见沈靖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朕不是吩咐过,所有人不得入东宫吗?”
沈靖置若罔闻,夏成蹊眉心紧锁,“还不退下!”
“皇上似乎很眷恋这座东宫?”
伪装的狼崽子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夏成蹊强行忍耐住内心的激动,面上无虞,不耐道:“与你无关,朕不想再说第二遍,退下!”
“只是不知,皇上是眷恋这东宫,还是眷恋这东宫的人?”
夏成蹊沉眉看着他,良久才道:“你究竟是何人。”
沈靖此刻已经走到了夏成蹊面前,“皇上还未回答我的话,属下很想知道,在皇上心里,这座东宫,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夏成蹊偏过头去,“这座东宫的分量是轻是重,如今已是毫无意义。”
“是因为物是人非了?”
夏成蹊没有说话,只是眼圈微微发红。
[宿主又将演技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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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走进这东宫之时,想起了谁?是皇上的父亲前太子殿下,还是那位在皇上登基之日,打了三十鞭后扔去了西北的可怜虫?”
“闭嘴!滚出去!”夏成蹊怒喝道:“你是什么人,也该在朕的面前大放厥词!朕是看你武艺高强,惜才罢了,不要将这当成你放肆的资本!”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见皇上心内郁结,想替皇上排忧解难罢了。”
“排忧解难?你是谁,你能替朕排忧解难?”
沈靖看着夏成蹊微红的双眼,灼目的眼神不知不觉便软了下来,“皇上所说的可怜虫,属下曾经见过。”
夏成蹊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语气略有些惊喜和仓惶,“你见过?你见过我兄长?你在哪见过?什么时候见的他,他还好吗?”
一连串的疑问发问出声,沈靖脸色似有动容之色,喉结上下滚动,艰难笑道:“你这么……关心他?”
夏成蹊这才将脸上欢喜之色敛去几分,“你只需将这些告诉朕,若你说的都是实情,朕一定重重有赏。”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皇上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的消息,八年前,您这么兄长可是想要了您的命啊,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他,现在还想知道他的消息,这种大奸大恶之人,不是应该处之而后快吗?”沈靖轻眯双眼,恍然大悟道:“难道皇上是想从属下这得到那人的消息,然后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夏成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濒临发怒的边缘,“你闭嘴,朕从未有如此想法!”
“那皇上为何想知道他的消息?”
夏成蹊双唇微微抖动,眼眶愈发红了,看着空荡的大殿,苦笑道:“他毕竟是个我兄长。”
“只见过几次的兄长而已。”
“不一样,”夏成蹊说,“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不一样。”
夏成蹊叹了口气,似乎要将肚子里所有的秘密倾泻而出,“我从小当做弃子被父王留在宫中,虽是皇孙身份,可在冷宫里活的不如下人,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备受欺负给那些宫人洗衣裳,洗不好还要挨骂挨打,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个兄长,他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不会让那些宫人动我一根手指头。”
夏成蹊低眉一笑,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后来是皇叔救了我,将我从冷宫这等地狱般的地方救了出去,给我好吃好喝,我很感激他,直到后来,父王回京的消息,那是我第一次在乾清殿内见到了父王,以及兄长。”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我至今还记得他穿着蓝底的锦服,头戴金冠,和我一样大的年纪却比我高出一个头来,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我兄长,后来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从小就认识他,他会不会保护我,会不会照顾我。”
“可是后来父王薨了,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他在东宫举步维艰,我却在顾王府活的有声有色,我不能让他如此艰难,我要救他出冷宫,就像当年皇叔救我时一样,因为我知道,如果当年兄长在皇宫,他也一定会救我保护我的。”
沈靖喉咙发紧,“你怎么就知道,他会救你保护你。”
“我就知道!我是他弟弟,他不救我保护我,还救谁保护谁?”
沈靖徒然失笑,“是,如果当年他在皇宫,一定会保护你,救你的。”
夏成蹊见情绪酝酿至此也该够了,于是问道:“你现在能告诉朕,我兄长如今在哪吗?”
沈靖看着他,幽幽一叹,道:“如果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找他呢?”
夏成蹊不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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