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出声,“你居然打我?!”
“你两天不回来,现在回来就要打我!谢明安你还是不是人!”
苏氏现在着实没什么仪态,先前被婆子们拖走的时候就已经头发衣服散乱,在祠堂蜷缩了半宿更是姿态全无,再加上她原本就两日没睡,现在更是脸皮都松下了不少,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这会子声音凄厉的对着谢明安吼,和厉鬼无异!谢明安厌恶的愁眉,看也不想看苏氏一眼。
直接甩袖出门。
“好好对着祖宗反省吧你!”
直到谢明安走出了房门,门外再次传来落锁的声音苏氏才回神,猛的扑向木门,用力拍得啪啪响,“夫君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让我出去吧,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让我出去啊!”
苏氏喊了许久拍了许久,直到手心都传来了刺痛,嗓子也喊哑了,外面一丝声响也无。苏氏这才无力的吹下手,慢慢滑到在门边,惊恐的看着冷森森的牌位。
次日清晨,老夫人院里的婆子才拿了钥匙开门,门一开,苏氏的身体就顺着门滑到在了门槛之上,婆子低头看去,苏氏满脸惨白无一丝血色,嘴唇亦是发白干裂。蹲下,伸手在鼻尖探了探,又拍了拍苏氏的脸,没反应。
起身对着旁边的婆子道:“可怜见的,大夫人晕过去了,抬回立松堂吧,再把城南李家巷的那位妇科圣手大夫请来给夫人好好诊诊吧,这一晚上的,也受罪受大发了。”口里说着慈悲的话,瞧苏氏的眼神比寒冰还冷。
婆子应了,招呼其他人抬着苏氏回了立松堂。
立松堂这边自然也知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现在见苏氏被人抬着回来的,当下就乱成了一锅粥,初夏黎蕊红着眼伺候苏氏梳洗,又吩咐其他人快去把这些年一直给苏氏请平安脉的张大夫请来。
“已经派人请大夫了。”
送苏氏回来的婆子阻止了初夏的吩咐,初夏这会子也顾不上为什么要请别的大夫来,只专心给苏氏擦脸。昨儿的是初夏已经知晓了,夫人怎么能打大姑娘呢?这个家,分明就是大姑娘最重要呀!
是苏氏自己做的孽,可初夏还是心疼她,到底伺候了这么多年!用水沾了帕子,小心的给苏氏润已经干裂的嘴唇。刚润了没几下,苏氏眼珠子动了动,睁眼。“夫人,您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初夏惊喜道。
苏氏先茫然的看了一眼初夏,又看了一眼四周熟悉的摆设,这是立松堂,自己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还没松口气就皱眉看四周,并没有发现谢明安的身影,直直对着初夏道:“老爷昨晚上回来又出去了?!”
苏氏一醒就问老爷,初夏并不例外,这么多年夫人一直都是如此了。回答道:“老爷昨晚没有再出去,在书房歇下了。”苏氏想也不想撑着身子起身,“扶我去书房!”一边说一边下地穿鞋,初夏一边扶着她一边急忙道:“夫人身子弱着呢,而且这个点儿老爷可能已经出门上朝去了,夫人先好好歇着吧!”
苏氏自然不听,穿上鞋连外衣都不披就往书房走,初夏没法子,取了苏氏的外套给她披上,扶着她往书房去了。刚到书房的门口小厮就道老爷已经出门上朝去了,苏氏仍不肯信,推开书房的门,见里面空无一人才静静的站在门口出神。
初夏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苏氏昨天被磋磨了一宿本就疲惫明显,这会子一泄气,感觉人都要倒下去了的感觉,看着苏氏毫无生机的双眼,忙道:“夫人,先顾着自个的身子罢,养好了再找老爷不迟!”
这会子也不敢再让苏氏走回立松堂了,只扶着她往书房右边的小塌上坐下,这小塌本就是给谢明安偶尔休息时用的,昨晚谢明安确实也是在这里歇息的,昨儿换下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拾,还在塌上摆着呢。
苏氏坐在塌上就把谢明安换下的衣服搂在了怀里,眷恋的闻着上面的味道,好像谢明安此刻就在她身边安慰她一样,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噩梦,他们还好好的,并没有争吵,他也没有打自己。
神情一顿,手指动了动,从衣服里侧竟然摸出了几根青丝,拿在眼前细看,这分明是女人的!“昨儿谁伺候老爷睡下的,有丫鬟?!”看着那几根头发初夏也傻了,摇头,“老爷的书房从来都不准丫鬟进来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昨晚也是小厮伺候老爷梳洗的!”
不是家里的,就是外面的了?
苏氏被这个一刺激,翻了翻眼白,差点没晕过去!初夏连忙把人给扶住了,“夫人别急,兴许是,是别的地方不小心蹭到了呢……”这话劝得初夏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蹭也不能蹭到里衣去阿!
对于谢明安的一切事情,苏氏的神智总是转得特别快,几乎可以肯定谢明安在外面有人了!怪不得两天都没有回来,说不定以前说的和朋友聊天晚上不回家也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想到这些,苏氏整个人都不可控得颤抖了起来。
原来,他早就不是一心一意的了!
婆子派人去请的大夫这会也到了谢府,苏氏既在书房,大夫也直接往这边来了。初夏听到声响抬头看到大夫来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苏氏,这些年,苏氏不能容忍旁人说老爷半分不好。
这次老爷被抓住了,按着夫人以前的脾性,十有*都会原谅的,这会子劝,夫人听着高兴,事后必然要秋后算账的!忙把大夫迎到了苏氏旁边,“大夫,您快给我们夫人瞧瞧罢!”苏氏这会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僵硬的任由大夫把脉。
张大夫细细给苏氏诊了脉,又问了初夏几个日常的问题,等到准确的回答后才道:“也无妨,夫人这两日没有休息好,身子乏力,昨晚又寒气入体,还不到风寒的程度,吃几贴药去去寒好好养着也就是了。”
初夏这才松下了心,笑道:“麻烦大夫开方子了。”张大夫应了,转身走向书桌准备开方子,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道:“这几日,夫人的补药不用再服了,身子虚,受不得补,虽然那药性烈,但都十多年过去了,其实也没必要一直用药温补。”
“是药三分毒,哪怕是补药,十多年下来,还是会让人乏力的,没病也吃出病了。”
夫人自从生产之后身子就有些不好,大夫说是生产之时有些危急,伤了身子,慢慢补。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喝补药,也没什么其他的毛病,就是时常觉得身子乏力懒怠,不愿意动弹,一直请平安脉的那位大夫可一直都嘱咐这补药不能断的!
现在这大夫竟说补药也有毒了?
苏氏不知道何时也清醒了过来,听到大夫的话后直接出声道:“什么药性烈,大夫指的是什么?”从自己记事以来直到现在,从未用过性烈的药!张大夫诧异的望着苏氏,“难道夫人不是因为不想要子嗣才服的绝育药吗?”
苏氏一下子从塌上起身,直直的看着张大夫。
“我服过绝育药?我什么时候服过了,不是说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孩子了吗?!”张大夫不知道这里面的龌蹉,却不容许旁人质疑他的医术!冷脸道:“夫人若不信,就看以前喝补药的方子,看里面是不是有一味叫白兰子的,那一味药材就是专门温补绝育药带来的身体内在创伤的!”
“初夏!”
初夏应了,连忙跑回去找药方了。
张大夫自觉受辱,也不愿意在此刻多呆,甩袖径直离去。苏氏立在小塌旁边,死死地盯着门口,等着初夏带回来药方。初夏回来的很快,神情很不对劲,手里拿着药方都不敢递给苏氏。苏氏见她神情就已经知晓,一把扯过药方。
白兰子这三个字明晃晃的在药方之上!
许久之后,手里的药方从苏氏的手上滑落到地上,苏氏双眼无神,脸上一丝生机也无,细不可闻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噩梦,夫君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话没说完眼睛一白直直的晕了过去。
老夫人正坐在桌前用着早膳,看完了书院闹剧并且已经处理好后续的婆子才来回来回话,老夫人听后点头,又再次确定了一次,“跟着的人,都是自己的,没有其他人罢?”苏氏满脑子只有谢明安,初夏又只看苏氏,丝毫没注意书房外围着的一堆人都是明静院的人,立松堂的一个也无。
老夫人点头,又问张大夫那边,婆子再次答了,“诊金已经送过去了,老夫人放心,这张大夫一直都是圣手,这女人的病本就难以启齿,张大夫行医十多年了,从未说过半分顾主的问题,嘴巴最是紧的。”
老夫人这才算安了心,心情颇好的继续用着早膳。这事自己一早就知晓了,谢明安会这么做也很好理解,一是为了营造他好夫君的形象,妻子不能育儿也不愿纳妾,再有呢,自然是为了让皇后偏向大房了。
本来大房就重要,谢明安就怕万一二房来个出息的或者二房的女儿比青瓷出色呢?大房没有男丁,皇后本来就偏向大房的心就死死的钉在青瓷身上了,哪怕谢青雯不是现在的模样,性情再出色,也不会改变皇后的决定了。
这事自己早就想让苏氏知晓了,偏生青瓷一直拦着,现在好了,就看苏氏醒来后会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