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儿子抢饭吃?”
看着她生产之后明显大了一圈的胸,萧禹脸上也渐渐发热,嗫嚅道:“不、不用了……”迎上沈善瑜笑盈盈的双眸,他心中略一憋气,俯身便将她给吻住,好一番磋磨后,才咬着牙说:“往后……再收拾你。”
“指不定谁收拾谁呢,浪男人!”沈善瑜撇嘴笑起来,正要再调戏他,外面又有人说是陆齐光来了。
尽管知道陆齐光待沈善瑜好是因为大公主,但萧禹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生出敌意来,下意识用自己的身子将沈善瑜挡去大半。明月打了帘子迎陆齐光进来,他应是刚下了职,还穿着羽林卫的飞禽服,还是板着一张脸油盐不进的样子。
“陆将军。”沈善瑜施施然起身,抱了睡得正香的萧轩小朋友给陆齐光看,“这孩子才睡不多时,可要抱抱?”
小家伙出生出生不过几日,小得可怜,又睡得香。陆齐光沉吟片刻,又见萧禹紧绷着身子,似乎不太放心,也就摇头:“不必了,男人手重,伤到了可就不好。”若是阿璐知道这个孩子安然出世了,必然也会很高兴的吧?
沈善瑜倒也不勉强,抱着儿子坐回到萧禹身边:“轩儿乖,等你长大了,就让你爹爹和干爹教你武功,咱们也去考个武状元来玩玩。”怀中的孩子挠了挠自己的小脸,蹭蹭襁褓,好像在给予母亲回应一样。沈善瑜愈发欢喜,抱着萧轩小朋友亲了又亲。
陆齐光落座,见沈善瑜这样喜欢孩子,报以轻笑:“萧将军多努力才是。”若是能够多生几个,沈善瑜必然会更加高兴的。
不料陆冰山也会揶揄自己,萧禹顿时脸红:“陆将军这话……”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不想再让阿瑜受到孕育之苦了,想到儿子出生那日,若是一个不慎,只怕他和沈善瑜天人永隔。若真是如此,要孩子来有何意义?
但他太了解沈善瑜了,这话一定不能说出来,不然她一定会跟自己翻脸的。
陆齐光笑过了之后,便又恢复了素日之中的冷淡:“今日来,我是为了告诉贤伉俪一件事。今日陛下亲审谢阁老,不出所料的是,他果然开始攀咬陈汝培。”
谢、陈两位阁老这么多年一直互相斗法,所谓互看不爽就是这两人。而现在谢阁老因贪赃枉法之事被下狱了,自然是要攀咬上陈汝培陈阁老的。
对于此,沈善瑜和萧禹相视一眼后,说:“这些位高权重的,有几个没有阴私?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
“不,此事和萧将军有关。”陆齐光坦然回答,“贤伉俪可还记得,萧将军当年在陇右道剿匪,被王兴业扣下粮草之时,往京中呈过折子,却杳无音讯之事?”
“自然记得。”萧禹低声道,那时,他将京中是为唯一的希望了,但整整七日,六百里加急送出去的折子了无回音,他在绝望之下,只能纵兵抢粮。若是京中给出一点回应,他也不至于走到抢粮这一步。
“是陈汝培将萧将军的折子给截下了。”陆齐光淡淡说道,“虽不知是何缘故,但证据确凿。”
沈善瑜抱着儿子,怒不可遏:“好不要脸的人!”分明是他截断了萧禹最后的希望,两年之后,也是他涎着大脸说世家要针对萧禹。一番想要拉拢萧禹的言论,倒是将自己的恶行给全部抹杀掉了!王兴业固然可恨,但陈汝培就不可恨了么?虽不知是否有所勾结,但两人这样行事,将萧家军的最后生机给全部阻断。那可是数万大军!在那样的寒冬腊月之中,没有供给,活不过几日。
这两个贼竖子,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俨然是要数万大军陪葬!
萧禹神色莫测,大掌握指成拳,骨节隐隐作响。他以为只有世家才是看不顺眼他的,但没有想到,陈阁老这位白衣的领军人物也是看不顺眼他。是为了什么?为了陈轶挟私报复?还是觉得他若是成了,必将威胁到这位辅臣的地位?
难道不结党,就是错的?就不该为朝中所容?
萧好人素来是个好脾气的人,但现在怒意滔天,肃杀之气仿佛要将屋中的人给吞噬了。坐在他身边的沈善瑜都能感觉到他汹涌的怒意。将儿子放下,沈善瑜捧住他的手:“阿禹,不要动气。何必为了这等老贼伤了身子?”
“好。”萧禹心中一软,“没有必要再动怒,已然过去了。”顿了顿,他勉强压住火气,“那陛下要如何处置?”
“如此延误军情,乃是大罪。更不说将将士生死弃之不顾,更是罪无可恕。”陆齐光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的事,“陛下的意思,陈家抄家下狱。”
沈善瑜沉吟片刻,明白这是父皇的制衡之道。陈家若是如此下场,估计谢家也差不离了。父皇不会放任一方坐大,实力均衡才能长久,才不会出现一方专权的事来。因为萧禹的军粮被克扣,牵扯出来这样多的事,真不知道当日牵扯进这件事的人,现在有没有后悔。
而正月初三,圣旨再下,辅臣陈汝培延误军机更弃将士安危于不顾,实属可恶至极,着抄家下狱。消息一出,京中再次哗然,因军粮之事,折损了包括首辅在内的两位辅臣,还有一位封疆大吏。这样的结局让很多人都始料未及,尤其是部分白一朝臣,原本要等着看世家的笑话,结果把自家的领头羊也给折了进去。
因为这样的结局,所以这个年,京中算是格外萧条。但众人对于另一件事的认知却是不约而同的,那就是五公主沈善瑜的确得宠。否则,就素日之中的弹劾,哪里会让陛下做到如此地步?
分明就是因为这些人诬告了宝贝女儿的丈夫,这才惹恼了皇帝。
对于这些言论,沈善瑜不去听,也不去想,安安心心的坐着月子。这日里,刚将萧轩小朋友喂饱了,小家伙也多了几分精神,被母亲抱着,笑得口水满脸的。他这么多日子也渐渐长开了,模样虽小,但看得出和萧禹像了七八分。来日只怕又是个让京中贵女们追捧的玉郎。
深深感叹着自己的脸要被夫君和儿子比下去的沈善瑜有点惆怅。
抱着儿子正在沉吟,明月则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公主,唐家的乡君在府门前求见公主。”
“求见?”沈善瑜歪着脑袋,很是不解,“唐翊君素来心比天高,竟然要求见我了?”想了想,现下陈轶成了这样,她恐怕坐不住了吧。对明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将唐翊君请进来。
只是沈善瑜没有想到,唐翊君刚进门,便径直跪在了她跟前:“求求公主,救救陈轶吧。”
作者有话要说:当了二十一年单身狗的阿香,对于生孩子什么的,完全两眼一抹黑……
第59章交换&夺魁
那一日,陈轶将休书交给了唐翊君,唐翊君怒不可遏的回了娘家。即便大齐民风开化,但被休弃回家的女人到底脸上不好看。被下了脸面的唐翊君对于陈轶可谓是怨恨到了极点。
但很快的,就传来陈阁老截下了两年前萧禹往京中的六百里加急文书。现下陛下盛怒,下旨要将陈家大小抄家下狱。若是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唐翊君也不必自负聪慧了——陈轶那日给她休书的原因,是不愿她被牵连进去。
唐翊君忽然就后悔了,陈轶的确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但平心而论,陈轶对她并不坏,即便两人至今没有圆房,他也从来不强逼她,甚至于在陈夫人有意针对的时候,还会为她解围。
愈发觉得心中难安的唐翊君哭得很厉害,但清河县君现下也是被宫里厌弃的人了,并不能帮到女儿一点点。思来想去,唐翊君便想到了沈善瑜。作为皇帝最小的女儿,沈善瑜若是肯相助,皇帝陛下到底是要给几分脸面的,更不说此次受害的是萧家军,若是萧禹能够出面为陈轶求情,兴许还能够救下陈轶。
因此,唐翊君咬牙舍下了自己的脸面,前来求沈善瑜了。
将怀中的孩子交给明月抱去,沈善瑜细细端详跪在地上的唐翊君。她这些日子消瘦了很多,看不出来半点活力,一双眼睛似乎也哭过很久了,现在都有些红肿。沈善瑜沉吟片刻,旋即问道:“我记得,你是被陈轶休弃了,现在竟然肯以德报怨?”
唐翊君的性子刚强不肯服输,自然也不会容忍别人这样下她的脸面,女子被休弃回家,何等的难看,她竟然会愿意不与陈轶计较,甚至现在来公主府求沈善瑜出手相助。沈善瑜觉得,自己是愈发的看不明白陈轶和唐翊君这两人了。
就像是他二人忽然脑子清醒了起来一样。
唐翊君摇头:“臣妇知道自己往日多有得罪,还请五公主包容。只是此事乃是陈家老爷自己做下的,陈轶全不知情,也不该被如此牵连,求五公主救救陈轶吧。”
“我救不了他。”沈善瑜想了想,别是唐翊君又想闹什么幺蛾子,看不明白的前提下,当然不能先答应,万一闹出了自己控制不了的局面,不就成了挖坑自己跳么?“表姐也是大齐的乡君,应该知道,我大齐有祖制,女子不得干政。”
唐翊君浑身一颤,强忍着眼泪:“臣妇知道,只是现下除了五公主,我也不知道该去求谁了。”因为她曾经和沈善瑜不对盘,所以京中掌权之人个个都不待见她,即便她肯涎着脸去求情,也不过是被一番折辱罢了。倒不如来沈善瑜这里,只要肯救出陈轶,哪怕是被羞辱一番也是值得的。
自打生产之后,沈善瑜的性子便愈发的软化,再也提不起待字闺中之时的雄气了,是以现在看了唐翊君,她倒也能心平气和。见她眼睛都红了的样子,沈善瑜沉吟片刻,低声道:“表姐是喜欢上陈轶了?”
唐翊君浑身一颤,咬着下唇静默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陈轶了,但她现在最为迫切的愿望,就是陈轶不要给陈汝培牵连进去了。陈轶有时的确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书生,又有文人迂腐的毛病,但对她却是很好的。虽然自己总是摆出一张冷脸,但他倒是不厌其烦。虽然休弃这样的举动的确让她心寒不已,但没过几日,陈家大小都获罪了,这样的事,唐翊君还不能看在眼里么?
在出事前,陈轶就将她和香云打发得远远的,他怕是早就想好了,要和陈汝培一起面对,但又不忍让迎回来的妻子和陪了自己多年的侍妾一起受这个苦。
念及此,唐翊君眼底泪意涌现,又不肯让沈善瑜看轻,深深地磕下去:“求五公主救救陈轶吧。”
沈善瑜静默的看着唐翊君,这人的性子她明白,现在肯为了陈轶抛下所有的脸面来求她,仅凭这点,沈善瑜还是愿意给她几分脸面的。但父皇这次雷霆之怒,铁了心是要将谢阁老和陈汝培一起整治了,估摸着也不会这样轻易松口。
想了想,沈善瑜看着她,轻声道:“我不一定能帮你,父皇此次动怒非常,只怕并非我能劝下来的。况且陈轶是否完全无辜,你能保证?”
“是,我能保证。”虽然她从不对陈轶的事上心,但陈轶此人的性子温吞,是个温和人。加之这么些年就跟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让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文郎公子生出了无尽的自卑心来。这样的陈轶,真的敢去染指朝政中心?陈阁老则不一样,陈阁老是天生的政客,阴险、狭隘……这些政客的毛病他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