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门框里,看了看他,语气有些不耐烦问,“谭所长,又有什么事?”
谭勇指了指丁小凤家的门,“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想问你丁小凤在家没?”
女人闻言仔细打量他两眼,而后摇头,“我刚才在睡觉,没注意她在不在家,你有事打电话找她呗。”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谭勇脱口骂了句脏话,然后掏出手机给村里打了电话,问到丁小凤的号码后,拨了过去。
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谭勇又打了一遍,还是在通话中。他拿着手机在七楼转悠了几圈,再一次打了丁小凤的电话,得,这回直接关机了!气得他一脚踹在不锈钢楼梯扶手上。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刘朝刚的电话。
“喂,刘镇。”
“谭勇,问得怎么样了?”电话里,刘朝刚询问进展情况。
“丁小凤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开。给村里要了号码,关机了,也没联系上。”谭勇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找不到就算了,跟村里打声招呼,让他们留意一下,看到丁小凤了就电话通知你一声。方维这边查了台账,镇上废弃的矿洞不少,分布范围也比较广,不好找,你再去大树村,去方维他大伯家,再问一遍,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来。”
“好,我这就去!”
谭勇挂断了电话,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快速下了楼。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空旷的楼道里,接着汽车引擎声响起。警车驶离四栋楼,沿着大路离开,去往大树村。
五楼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朴素身形佝偻的妇女,手里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沿着楼梯往上到了七楼,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谭勇敲了半天的门。
正是丁小凤跟她的孙子。
门刚打开,还没来得及关上,对面的门也打开了,之前没给谭勇好脸色的妇女从门里探出头来,对丁小凤说,“丁姐,刚才派出所谭勇来敲过你家门,看脸色不太好,我听到他跟镇上的刘朝刚打电话,说跟村里要了你的电话号码,不过没联系上。他们这是又想干嘛呢?”
丁小凤闻言,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今天早上的事,脑子里掠过檀云书那张漂亮的脸。她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但是想到那个姑娘当时的表情,那眼神,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玉芬,把你手机借我一下。”她向邻居借了电话,从衣服包里摸出一张纸,折了几折,看起来有些皱皱巴巴的。她把纸展开来,上面记了一串号码,对照着拨了过去。
时间在此刻变得漫长,给人一种度秒如年的错觉。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是几秒的时间,听筒里传出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中文过后是英文,重复了两遍后,听筒里传出一阵忙音,接着通话就自动结束了。
丁小凤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皱巴巴的纸条,心里忽然涌出一阵害怕,又夹杂着后悔。害怕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怎样,后悔是因为轻易相信人去赌了这一把。
第124章124
景翎运气比较好,航班没有晚点,到达九安城的时候,时间是下午四点整。平丽县距离机场并不远,而双山镇离县城也比较近。他在机场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要去双山镇政府的时候,对方直截了当说不去。“不打表,你说多少钱?”司机怀疑的看了他几眼,然后报了个数字。景翎点点头,先把钱付了,唯一要求就是快一点。他给钱爽快,司机拿钱办事也利索,发动引擎,脚一踩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临近年关,通往县城的宽阔大道上没有多少车,出租车开得就跟飞起来了一样。道路两侧的群山与绿化树飞快倒退,期间还看到一片波光艳艳的湖水,隔着车窗都能听见空气与车身摩擦产生的音噪。
从九安机场到双山政府,用时一个小时零五分。景翎下车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进去一个样出来一个样,假发平光镜点痣修颜,全套下来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可见技术之熟练。
往政府大门走去的途中,又给云书打了一遍电话,依旧无法接通。虽然心里担忧更盛,他倒是没有继续死抓着这一点不放,毕竟不是只有电话找人这一条路。云书被调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他大致是知道一点的,杨心瑶说她很危险,十之八九就是跟那件事有关,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的证据,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甚至前途,以至于对方动了不好的念头。
那些人也在找她,这是他们的地盘,再加上人手充足,理论上来说找到的可能性比景翎更大,所以他完全可以从这些人身上着手打探消息,再不济也能在他们找到云书的时候,他也能知道。
他一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表现,到政府去找云书。在这种情况下,反观对方的表现,就差把可疑两个字写脸上。最后表明跟云书的关系时,这些人的反应颇为耐人寻味。
“檀镇长她分管安全生产工作,矿山上临时出了点意外,她去现场指挥了。”
“山里信号不好,接不到电话是常事。我们正好也要赶去那边,你可以跟我们一起。”
景翎向他们道谢之后,坐着政府的车往矿山上去。五个人一辆车,他坐在后面,左右各一个人,仿佛怕他跑了一样。副驾上坐着的是派出所所长,手机来电频率很高,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说漏嘴两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头看一眼后,再说电话时就隐晦得多。不过这对景翎来说没什么区别,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狭小的空间,他完全听得清电话里都说了什么。
他们也还没找到云书,正在逐一排查废弃矿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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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书穿过封洞木板腐朽后形成的空隙,进入矿洞里。一里一外,感觉就像是从傍晚一下子进入到黑夜。周围特别安静,依稀能听见滴水声,滴答滴答。她包里备有手电筒,打开开关的一瞬间,强光照亮了前方一片。她举着手电,简单将周遭简单观察一遍。
至此,她才生出一丝后怕来,怪自己行事莽撞。一路走来那条小道虽偏,周围却还有耕地,能见人烟,而这个废弃的矿洞里,是真正的没有人会注意的地方,如果在这里出事,别说求救,尸体腐烂成白骨都不一定有人能发现。
手电筒往矿洞深处照去,光束所及之处,仍旧看不到底,一片浓郁的黑暗。
忽然就生出了打退堂鼓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就被抛到脑后了。她走这么远的路,并且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怎么能这么轻易退缩?
离开的念头被压了下去,她也没有立刻开始找东西,而是站在靠近入口的地方,一边努力模仿那个藏东西的会计的思维,一边配合用手电筒观察周围的环境。
从之前丁小凤的描述中,能大致看出来会计是一个怎样的人,心细,多疑……他不断更换藏东西的地方,死之前不久来过这个已经废弃很久的矿洞,绝不会是为了来看风景又或者怀念什么,所以虽然丁小凤没有亲眼看到他把东西藏这里,但是可能性很大。
考虑到深入矿洞会带来的心理压力以及危险性,云书把范围定在了洞口处。之后继续往下思考。
在这种走错路都不会走到这里来的地方藏东西,并不需要像在家里又或者其他经常活动的地方一样,挖空心思不断揣摩别人的想法,随便往角落里一扔,安全系数都朝高级水准。但考虑到还有点背这个选项,所以随便也不会真的随便乱扔……
结合刚才观察过的地形,确定几个重点区域后,她便拿着手电筒开始寻找。很快,就在第二个区域找到了东西。几块烂木板压着,还盖了一个破麻袋,隐约露出一角黑色的袋子。抽出来一看,很像是那种快递包装袋。
提着这个袋子,云书又把周围找了找,确定没有东西后,就拿着出了矿洞,准备沿着来时的小路返回。结果才出了矿洞,就听到汽车引擎声。如果放在平时,她不会在意,但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凑在一起未免太巧合了点。她匆匆扫一眼旁边的环境,直接转身往右手边过去,矮着身体穿过灌木与草丛,往山上爬去。过程中听到汽车引擎声就在附近打转,并未走远,不出意外是沿着那条长满了杂草的分路开上来。
声音已经很近了,云书其实并未走出多远,怕被发现不敢再动了,就蹲在灌木丛后面,屏气凝神听下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