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轻舟恨不得自己能瞬间长出三头六臂,像哪吒似飞到空中,用混天绫缠住飞机的左右机翼,拉制住失控的“精卫”。
就在这时,失控的飞机与地面摩擦着仍在向前冲,摩擦产生的火花伴随着“轰”的一声,烈火瞬间淹没了整架飞机,火光冲天。
飞机终于停了下来。
李静在屋子里抻着面条,背上背着才一岁多的儿子侯八一,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在身上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走过去开门,“今天回来这么早?你要吃的面条我还没做好——”
她话音停住,门口站着的不是她家老侯,而是于轻舟、吴志伟和杨国栋三人。
吴志伟和杨国栋俱是眼眶湿润,于轻舟也是两眼发红,声音低哑干涩,“嫂子……”
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再入烈士陵园,天气是炎热的,人心底却是凉的。
于轻舟和战友们一起封盖墓体,目光扫过墓碑上“侯勇(1934-1963)”这两行字,看到惶惶不安的稚童、悲痛欲绝的妇人,落在站在默哀的众人中的廖杉身上。
他心中悲怆苍凉,却也松下一口气来,过去每一个深夜里的纠结、不甘全都放下了。
算了。
他不想有一天她也会这么哭。
所以……算了。
第98章充电桩
“全厂唯二合格的飞机都没了。”
郑子昂叹气,声音在偌大的厂房里传来回音。
灰尘在穿过高处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中打着旋儿上升,这个厂房里放着的都是三年前被部队退回来的飞机和之前因为缺零件组装到一半的飞机,一排排停放着,已经积了一层的灰。
飞机组的众人正忙活着在这些飞机里找出一架能改的,重新做出一架“精卫”来,以继续还未完成的试飞工作。
“这架组装太完整了,还是找找半成品吧。”赵伟爬上飞机看了看座舱里面,也跟着摇头叹气。
这些飞机都是根据之前苏联的资料仿制的,不对,也不完全是,一半是苏联资料、一半是工人自由发挥,很多地方都和他们后来研发改进的版本大相径庭。
并且因为仿制的米格-19飞机本身设计上就只注重如何达到跨越音速的要求,内部设备可以说是想起一个装一个,根本没有什么系统布局,有时候想要修一个阀门,几乎都要把飞机全拆了再重装一遍,更不用说现在他们想把这飞机改成“精卫”。
改装既然又麻烦又困难,为什么不直接再重新做一架?还不是因为没钱。
张国光把不小心掰下来的操纵杆放回去,“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没想到这句话也能用在飞机上。”
“简直像是在破烂里淘金子,难啊。”何为头疼的说,两手拍了拍,抖了一地的橙黄色锈粉。
关键词触发记忆,廖杉看向正在检查旁边那架飞机的人,绕过机尾翼,她走到王川泽不远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们就是在破烂山底下认识的,你还记得吗?”
那时候她才刚踏入这个专业,被空气动力学各种计算公式包围,只是去废品回收站淘点材料,没想到居然能遇到只在网上看到过名字的大佬。
说起来,廖杉那时对王川泽的印象其实就是可远观、闪着金光的纸片人,并没有什么实感。
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发展到现在的恋人关系。
廖杉正在心里感慨,就听旁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我认识你比那还要早。”
哎?
不等廖杉开口问,就听另一边的冯研农出声说道,“你们来看看这架飞机行不行?”
赵伟站在对面一排的其中一排飞机上,“我觉得这一架也可以。”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纷纷走过去查看他们所说的飞机。
过了一会儿,对比过后,大家还是选中了冯研农挑出来的那架飞机。
王川泽挽了挽袖子,小臂上青色血管的纹理清晰,“那咱们开始干吧。”
郑子昂和张国光对视一眼,抄起工具,开拆。
铆钉一个个拔掉,所有的零部件都被拆了下来,大多都是要回炉按照新版的图纸和工艺单再重造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选中这架飞机的原因——比较好拆。
为了能尽快的恢复试飞工作,研究所上上下下所有人又开始倾力投入到造出新一架试飞飞机的工作中,起早贪黑,一批人熬不住了就回家休息,另一批人继续顶上,总装车间的飞机旁几乎就没有离了人的时候。
见研究所的工程师们这么拼,飞机厂的车间师傅们也自发的加起班来,帮助他们尽快把新的零部件生产出来。
从无到有,从框架到初现雏形,就像精卫填海,飞机厂也是众人拾柴,把新一架试飞用的“精卫”慢慢“填”了出来。
廖杉两晚没睡了,把当下的工作进程和来换班的刘浩耀、崔胜平讲了一声,她就先下班了,实在是再撑下去不仅身体吃不消,还会影响工作效率。
何为也熬不住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我也回,不得不承认,这上了年纪确实赶不上年轻时候能熬了。”
说着他走到王川泽身边,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所以加油啊老王,虽然比他是小个三岁,但男人的好时光就这么几年,要抓紧啊。
王川泽不明所以,但见他们都要走,尤其廖杉,他怕她在路上恍恍惚惚会一不留神摔着,便也先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回去。
“老郑,你要不要也回去眯一会儿,等下午再过来?”何为隔着机身喊另一边的人。
“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过了一会儿郑子昂才从对面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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