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散落的长发被他伸手挽到耳后,目光也极为柔和,认真地看着孩子的小脸。
直到那张小嘴不知轻重的咬了他一下,宣峋与才吃痛地轻呼出声,轻骂道:“和你娘一样坏。”
孩子是不懂什么的,吃完便闭着眼睛要睡了,可宣峋与却睡不着,整好衣衫后便一边抱着襁褓轻晃,一边兀自望着暗沉的屋内。
脑子纷乱,一夜无眠。
……
游照仪第二日便走了,和焦、狄二人告别后匆匆离京,一刻也没敢耽搁。
昨夜那一眼似乎掀开了她拙劣的伪装,一点后知后觉的思念如游丝般缠绕着她,不至于多影响她,却莫名感到有些害怕。
他……似乎过得还可以。
那就够了、那就够了,他合该找个真正爱他的妻君,幸福此生。
两相较下,她也确然更喜欢这种居无定所,遨游天地的生活。
到此为止罢。
游照仪捏紧缰绳,策马而去,没再回过一次头。
建寰三年,三月十五。
去年一年,游照仪独自游历了崇月,快到过年时又回到乾州,一路北上,于广邑再次见到了裴毓芙。
她并没有对游照仪离家游历的事情多说什么,甚至没有提到宣峋与,只像老友重逢一般,带她在广邑好好游玩了几日。
从广邑王府离开后,她去了一趟焦家在广邑的铺面,果然有一封给她的信,她拆开来看,发现是焦家要送一批价值连城的首饰到崇月象川城,焦家想在此再开分店。
象川、雪青、汀珀、鹿苑四城曾在中衢、崇月之战中被夺下,议和后变成互市,两国商定都不设守城之军,几年来发展得如火如荼,极为繁盛。
焦十安写道:“这批首饰太过贵重,更何况也是他国领土,找镖局我不放心,若你在七月之前到达广邑,就帮我走一趟。”
她四海漂泊,难以联系,焦十安便每月往各地商铺寄送同一封信,让她有空去看看。
送货之事以往也有过,不过也不多,一般都是些顶贵重的东西才会叫她,二人也并不用客气。
游照仪又继续往下看去:“却非上月已然生产,是个女儿,取名叫狄双寻,满月之礼我替你给了。”
……
“郑集安也与贺家议亲,驸马近日回京主事。”
……
“左相贺昀早年逾花甲,已然卸任,走前举荐了世子殿下,如今他便任了尚书左丞。”
“自今年始,驻京营暂停了征兵,赫明山参加应士正考之人也变多了,世子提出三策,擢升了俞平伯一干人等,正式将军械处编入了驻京营。”
游照仪坐在店铺的后院,细细地看完,才发现自己嘴角不知何时挂了笑容。
她合上信,收了笑容,问焦家的伙计:“去往象川的队伍何时出发?”
那人愣了愣,才问:“您是徐姑娘罢?”
见她点点头,伙计才回答道:“大当家的吩咐,只有您七月前来了,随时都可出发,听您的便好。”
游照仪说:“那你们今日开始休整,后日清晨出发即可。”
伙计点头答应,自去安排了。
第二日傍晚她前去王府和宣、裴二人告别,于第三日清晨和焦家的马队启程,往象川而去。
象川城坐落在崇月的储月府,从广邑过去要经过郴、隽二州,况护送的都是些贵重首饰,不能疾行,正常情况下约要一个多月左右。
首饰虽然不大,但需要层层保护,故而装了三个两人合抱的木箱子,放在马车内。
出游照仪外,焦十安共安排了十二个人随行,身手都很不错,其中她印象最深的是一对叫公仪盈、公仪盏的双生子,是为姐弟,十七八的模样,容貌俱都出色。
弟弟公仪盏性情活泼,对游照仪此人格外好奇,其话多到和楚创、辛拙言能有一拼,游照仪常常招架不住,但好在他姐姐较为内敛,也能管管他。
此外马队中还有一位叫做贺尔雅的女子,四十多岁的年纪,孑然一身,年轻的时候屡试不中,于是便放弃了武试,自己出来谋生路。
她擅用剑,且是极重极大的巨剑,游照仪自恃已然力大,第一下竟没提起来,自此对此人生了几分敬畏之心。
然贺尔雅却不是个冷情之人,反而格外温和,马队之中属她年纪最大,对待这些小孩便多有照顾。
大概四五日的路程,他们进了郴州,东西贵重,他们便少有住客栈,大多是在野外露宿,好在这些人都是走马队的老手,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这日夜了,一行人照旧寻了处林子,燃了篝火围成一圈吃饭,贺尔雅给她递了一个白饼,有继续看着篝火上架着的汤食。
公仪盏坐在她旁边,继续问:“昭姐姐,上次你说到烧敌营,然后呢然后呢?”
焦十安安排他们的时候,只说她是自己从军时的同僚,别的也没多说,但公仪盏偏对打战的事情很感兴趣,知道她参加过叱蛮、崇月之战后,就两眼放光的打听。
游照仪把他代入了先前季岚的身份,也不好打破一个少年征战沙场、为国献力的理想,只好挑拣着和他说。
游照仪咬了一口白饼,说:“然后我便跟着游校尉往回跑了,谁料半路上碰见了一个女子,在火中四处奔走,游校尉认出那是陛下,大喊了一声,想去救她,结果那叱蛮王宗政和突然赶来,一箭射入了陛下的手臂。”
公仪盏惊呼,问:“真的?那这叱蛮王还挺聪明的,要是我肯定射救她的那个人。”
游照仪说:“习武之人,就算中箭也有一战之力,把陛下扯上马跑远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若伤了陛下,她无力伸手,便也能拖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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