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他生气,也不记他画三八线的仇,道:“我洗干净了的,你闻闻,还挺香的。”
她把帕子送到他鼻子边,肥皂的清香和周遭的花香一起,往他鼻子里钻,周自恒只觉得心在怦怦跳,但又强装镇定,道:“好了,你现在安静一点,我要给你弹吉他了。”
明玥眯著月牙眼,乖乖巧巧坐好:“好。”她甜甜地应了一声,专心地看著他。
她还穿著为生日准备的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因为夜凉,披了个粉色的毛衣外套,衬得一张脸晶莹透亮。
周自恒勉强镇定心神,不看她的眼睛,郑重介绍道:“我要弹的曲子叫《同桌的你》。”
“是我吗?”歌名让明玥眨眨眼,酒窝跑出来,“是在说我吗?”她是周自恒四年的同桌。
周自恒咳嗽一声道:“是你。”
明玥又乖巧坐好,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去了港都小半个月,周自恒难得没有手生,试音扫了几个和弦之后,便开始弹奏。
他之前日日练习,歌曲词谱都铭记在心,不用多想,下意识就能弹出前奏。
江双鲤回国后,便送女儿去兴趣班学舞蹈,对音乐节奏很有共鸣,她凑近了听,冲周自恒明媚地笑。
周自恒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此时也不觉得紧张了,过渡到弹唱部分,开始轻声地唱著歌词。
他的声音很清澈,伴著同样清澈的吉他声,像是泉水叮咚作响。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
周自恒唱得很轻,一字一字,咬字清晰。明玥坐在花丛中,身后的天竺牡丹开得艳丽。周自恒从未察觉,原来小月亮比这些花生的更美丽。
他这样想著,手下甚至弹错了一个音,慌忙回神,头上一撮小呆毛都心虚地晃动。
外头草堆里,周冲听著歌声,嘬了嘬牙花子,道:“小蒋,你教的不错啊。”
蒋文杰谦虚:“哪里哪里。是小少爷天赋高。”他倒没有说假话,周自恒弹吉他确实很有天赋。
周冲爱听这样的奉承话,笑得格外开心。
天上还是一轮弯月,钩子似的,勾著周自恒的心。
等到一曲唱完,他不似平常骄傲模样,反倒羞答答地低头问:“你觉得我弹得好不好?”他声音细弱蚊蝇。
明玥咬了咬唇,睫毛上下眨了眨,犹豫道:“好听……”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又说,“可是为什么同桌最后嫁给了别人啊?”她哼出一段歌词,“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
这个问题问到了正题上,周自恒被噎住,好半晌,板著脸,严肃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明玥:“……”
周自恒放下吉他,往明玥方向坐近了一点,补充道:“我同桌不嫁给别人。”
他说得太小声,明玥都没有听清,等到细问的时候,周自恒又不承认他说了什么了。
“那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吗?”明玥问。
“你喜欢吗?”周自恒反问她。
“喜欢。”明玥立马回答,给周自恒比了个大拇指,“哥哥真厉害。”
周自恒被夸赞,心头飘飘然,总算拾起骄傲,道:“我还有更好的生日礼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粉色半透明外壳,纤细优美,在灯光下反射出流光。
他此刻抿著唇,压抑著内心的小激动。
外头他老子比他更激动,低著嗓子说:“送了送了,上了上了,卧槽!”
“口红!”明玥认出来,江双鲤会画淡妆,她跳舞的时候也会被带著去化妆。
但周自恒给她的这一支,是她人生中,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第一支口红。
明玥捧著口红,眼睛都亮了:“谢谢周周哥哥!”
她站起来,就想亲亲他,可周自恒闪避开,用骄矜掩饰害羞,道:“你涂上这个,再亲我。”
明玥点头又摇头:“可是没有镜子啊。”
“我……我替你涂。”周自恒突然就结巴了。
明玥觉得这主意不错,便把口红递过去。
她随著舞蹈班排过许多节目,化妆也是习惯,乖顺地闭著眼睛,让周自恒替她涂唇。
周自恒手指尖都是颤抖的,小心翼翼靠近她。
她亲过他那么多回,但他第一次这样认真,这样近地看她的唇瓣,像是花瓣,小小软软,他怕碰一下,就碰碎了。
周自恒定定心神,认认真真往她唇上涂口红。
口红是粉嫩晶莹的颜色,浅浅的,衬得她脸像是剥了皮的鸡蛋,让周自恒想咬一口。
他还是不懂化妆品的年纪,只觉得这管口红漂亮,颜色也好,会和明玥很相配。他还想了许多遍,口红涂在明玥唇上会是怎样的情景,但真实见到,却依旧让他感叹。
明玥的唇生的小,他虽然慢慢涂,但也不多时,就涂完了。
“好了。”他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