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救命稻草啊?
周自恒望著空旷的长廊,望著离去的何董事,恍然之间明白,山海山海,如山如海,那是一个笨拙的、不善言辞的父亲,藏在心口难开的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周爸爸和你们说晚安~
☆、第112章坐愁红颜老(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周冲在和儿子打完招呼之后,就静默无言了。并非他刻意保持沉默,而是前因太过冗长,后果又异常尴尬,被抓包之后,周冲不知从何谈起。
为了组织语句,也拜习惯所赐,周冲踟躇片刻,窸窸窣窣把香烟从口袋里摸出来,就著打火机点火。
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红日驱散翳翳阴云,但冷锋过境之后,气温难免跌落,在钢铁森林中穿行而过的风将打火机的火苗吹得飘摇不定。
周自恒走到周冲身边站定,挡住了露台吹过的凉风。
香烟得以点著,簌簌升起白色的烟雾。
烟雾像是一层轻纱,将周冲的面庞盖住,但周自恒心里却有如明镜。实际与想象结合,再穿插一点细节端倪,心念不过电转之间,他就将来龙去脉弄得一清二楚了。
于是周自恒率先开口,打破沉寂:“这位何董事,是你的朋友吗?我以前都没有见过。”
周冲交际广阔,认为人脉能开拓市场,是一种隐形的财富,他将这笔财富陆续送给周自恒,教给他人生阅历与经验。
“何董事是在美国那边搞投资的。”周冲吸了一口烟,然后嘿嘿笑了一下,抓了一把头发,“爸爸也是最近才和他相熟的。”
鉴于何董事到底帮了他一个大忙,虽然这个忙没有帮到底,周冲还是在儿子面前夸了夸道:“何董事是个好人,你以后见面可以叫他何叔叔。”
周自恒点了一下头,在父亲面前直言不讳地补充道:“何叔叔还是个演技派。”
此话一出,周冲更加不好意思,脸上挂著的笑有点讨好,迈著小步子往儿子这边挪了挪,还偷偷瞄著周自恒的神情——
瞄一眼又移开,再瞥一眼,又移开,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害怕教导主任的惩罚。
周自恒配合地装出没有发现他偷看的姿态,视线穿过街巷,俯瞰周遭建筑。
商贸圈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北京的这一方天地人口密集程度居高不下,而露台闹中取静,偌大的平台只有父子二人。
他看上去好似是在打量附近的写字楼,周冲掸了掸烟灰,投其所好道:“你看看这地段,是不是挺好?”
周自恒果然上钩,回复说:“山海的租金肯定很贵。”
他想起薛元驹的那一句话——【租个十天半个月,也是花钱如流水。】
周冲比薛元驹想象地更加财大气粗,他和儿子兜底,夹著烟头摆手:“什么租金,你老子把这两层都买下来了。”他本是想卖弄炫耀,但忽而又想起什么,语气低沉下来:“本来想著买了,能送给你做办公室的……”
然而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等他开口相赠,便已准备妥当。
攀比是人性的本能,周冲本就是个大俗人,因此也落入其中。
周冲与人攀比争夺,很少有输的时候,比房子、比车子、比金钱、比地位,他都能拔得头筹,而因此沾沾自喜;但他并不会与旁人攀比儿女。
周自恒叛逆之时,交好友人纷纷夸耀自己儿女乖巧懂事,周冲只是笑;
周自恒上进好学之时,公司上下无不溜须拍马,周冲也只是笑;
等到了周自恒创下微言,展露峥嵘之时,连点头之交都拍手赞叹,周冲还只是笑。
并不是他不喜悦,也并不是他不在乎,而是周自恒无论是何等模样,有何等成就,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他的儿子罢了。
周冲掸了掸烟灰,侧身想摸摸儿子的脑袋。
但他伸出手才发现,周自恒如今长得已经比他高了许多了。
“你们大学的伙食真好啊……”周冲收回手感慨。
好多年以前,周自恒还只是一个没有名字,可以被他抱在怀里的,小萝卜头大的奶娃娃,就是眨眼的功夫,就像棵大树一样,高得不像话了。
“不是伙食好,是你的基因优良。”周自恒遂而低下头,抱住了他的父亲,“你一般都会这么说。”
对,周冲都会这么说,他和儿子血脉相连,儿子好就是他好。
周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只化成了一声笑。
他再次抬手,摸了摸周自恒的头发,发顶有些硬,是一直未曾消弭过的一小撮呆毛刺著他的掌心。
“爸……”
“嗯?”
一句“谢谢”到底没有说出来。
周冲煞费苦心导演一场戏剧,找好演员与剧本,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自尊心——周自恒再度抱了抱他的,不再年轻,已经开始衰老的父亲。
*
这一场风投到最后,换成了周冲与微言签订合约,合约内容有所改动。山海重新为微言估值,市值一亿六千万美元,融资两千四百万美元,拿下15%的持股比例。
得到山海如此看好,岑嘉年心花怒放,一改之前“皮包公司”的差评,在周自恒面前替山海基金说起了好话:“这家公司真的有眼光,慧眼识英才。他们既然投了这么多钱,那一定是能解决关停的问题了。”
微言将迎来曙光,真正雨过天晴。
钟晨也喜气洋洋,忙不迭点头,赞同岑嘉年的话的同时,再次强调:“我就说了,这是第一家看中我们的风投,肯定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