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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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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夹克,很为自己刚才找的藉口感到不好意思。

    杜耀晖不再打搅她了。本来想跟她说,因为在意她,所以努力感觉她的每一言每一行,但又怕再度惊吓她。

    到她家时,他转过头来,看她睡得像个天使,长长的睫毛覆著,不知道她的梦中世界是不是一样清灵?端详了好一会儿,才不忍心地轻声将她唤醒。

    叶雨桐悠悠醒来,见到家了,高兴的向他道谢,正要跨出车门,他问了一句:“还会不会再遇见你?”

    她下了车,转回身来弯下腰,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杜耀晖愕然的想,这算是一个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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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朝九晚五的生活;自从叶雨桐在家和大哥相遇之后,杜耀轩是比较看得开了。他起初还刻意的不愿大哥和她见面,但是老天似乎在冥冥中已经安排好了,也许他们两人真的有缘;他事后也觉得君子有成人之美,与其自己痴心妄想,不如努力帮助大哥吧!

    这天,杜耀晖打了通电话,向耀轩要他公司产品的日录,说去他家吃饭时忘了提,他们电脑公司的同事急著想要。

    “不然,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拿?”杜耀轩问。

    “也好,你等我。”

    杜耀晖跟总机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是什么驱使他愿意这样专程跑一趟呢?他想,一方面是答应了人家,拖得太久,心过意不去;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能不能遇见叶雨桐。

    到公司时,杜耀轩已经备好了几份目录,装在牛皮纸袋交给他,并附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说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找他。

    杜耀晖心不在焉的听著,眼神搜寻了—下四周,没看见雨桐,有些失望“她不在?”

    杜耀轩点厂点头说:“是啊!来错时候,她跟欧文出去一会儿了。”

    杜耀晖呆了一下,难掩失望之情,几秒钟后抬起头说:“好吧!那我走了。”

    下楼的时候,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宾士开过来,他放慢脚步,直觉雨桐就在面。

    走下最俊一个台阶,车子正好停在他前方,司机出来开门,没错,果真是她,和一个外国人一道出来。还是来对时候的,他停住了脚步,静静的望着她。

    “杜先生,”雨桐走到他面前;刚才在车上就看见他了。“你”她用询问的口气

    “来找耀轩拿东西。”他晃了晃手上的牛皮纸袋“我正要离开。”

    雨桐转过身向欧文说了几句话,杜耀晖听出她请欧文先回办公室,她一会儿就上去。欧文点点头,朝他看了一眼才走。

    “这样好吗?会不会等一下上去就被炒鱿鱼了?”他跟她开玩笑,心中十分高兴她愿意把公事放在一边,跟他谈话。

    “不会吧!可是我有话要跟你说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吗?好,你要跟我说什么?”他微笑着问。

    “对不起,那天我一定是睡得太熟了”她脸著红,看着杜耀晖。

    “是啊!你那天睡得像个天使呢!”他温柔的说。

    “你在笑我了。”她低下头,脸更红了“我忘记把夹克还给你,一直披著,进了家门才发现”

    “不要紧的。”他宽容且爱怜的说。

    “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不然,我把它交给杜主任好了。”她说著指了指楼上。

    “他拿给我也不方便。这样吧!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你再拿来还我,好不好?”

    “这样啊?”她想了想,俏皮的取笑他“向我要回夹克还得破费请我吃饭,好倒楣喔!”

    他笑了,心想:我心甘情愿,谁教谁教我喜欢你呢!

    “这表示答应了吗?”他笑着问。

    “好吧!”她也笑着说。

    “好勉强的样子!不行,你要心悦诚服的答应。”他逗著她说、

    “心悦诚服啊?那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这样拜托你请找吃一顿饭嘛!我已经饿了三天”还没说完,自己就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杜耀晖也跟著她笑,感受她的快乐;他喜欢她说话的方式、语气,也喜欢她笑,跟她在一起,觉得自己年轻起来。

    “糟糕,这两个人上班时间下好好工作,还在这混呢!”她忍住笑意说:“我们该回去上班了”

    “嗯,有一个人好伟大喔,饿了三天还一本正经的要去上班了,好啊!晚上见!”他边说边笑地往车子走去。

    她向他挥挥手,收住了笑容,幽幽的说:“谢谢,跟你在一起真快乐。”

    是的,她迷惑了,跟他在一起真快乐;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竟然可以完全忘记杨绍文那个远在英国的未婚夫。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

    晚上,杜耀晖来接雨桐。

    一开门,首先落入眼中的,是她令人惊艳的美丽。他想,她可是为了赴他的约,特地重新整装?那样的谨慎,教他如何不激动!

    “你相当漂亮,你知道吗?”他吞吞吐吐的,还在学习怎么称赞女孩子。

    “是吗?如果你不说,我是不知道的。”她看出他努力表示真心的赞美,为了不使气氛尴尬,故意玩笑的说:“谢谢你告诉我。”

    杜耀晖温柔的俯视著她,察觉她的善解人意,忍不住一阵心悸,想伸手轻触她的双颊。

    她抬头,看见他正含情脉脉的凝视自己,害羞的痹篇他的口光,说:“好饿喔!我都饿了三天了,拜托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她学著早上的轻松语气。

    “好,喜欢吃什么?”他笑着问。

    “都好,你替我决定。”

    于是,他带她上法国餐厅吃法国菜,一顿标准的浪漫烛光晚餐。

    他喜欢她说“你替我决定”这句话,像全然信任的将自己交给了他,由他来担负所有的责任,包括她自己本身;那种甜蜜的感觉,只有她才给得起。

    “好吃吗?”他问。

    她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想什么?”他又问。

    摇摇头,她说:“是件小事。刚出来时,我注意到今晚的天空又像上次一样美丽,等一下我们吃饱了,可不可以允许我做件儍事?”

    “什么事?”他好奇的问。

    “站在人行道上看星星。”她说。

    “为什么喜欢看星星?”他笑问,就这么小的一个心愿,他愿意给她更多。

    她低下头,轻轻的皱了皱眉,

    “我十五岁时爱上一个大我三岁的男孩子。当时,我和一些朋友在街上等另一些朋友,他走过来,惊逃诏地的说,他想为我写诗。”

    她停下来,看着他,突然问:“你会不会不想听?”

    他表面沉稳但内心慌乱的说:“我愿意知道。”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他也真的为我作了许多小诗,我无可救葯的迷恋著他,一直到爸爸要把我带去英国的那天晚上,我们在星空为证下,承诺了彼此的将来。”

    “你还爱著他吗?”他强压住自己澎湃的心绪。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你大概没办法想像,我们当时那种百望断绝、走投无路的感觉,我们站在星空下,仿佛那是仅有的希望了。我无法忘记那种椎心之痛,虽然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这些年来,看见星空,禁不住还是想停下来看看,想向它道歉,自己发了一个无法实现的誓言。”她忧伤的说。

    “傻瓜!”他心疼的说:“你在自责吗?”

    “后来他写了许多信来,都让我父亲扣住了。你知道很典型的爱情故事,我以为他不要我了。”

    “你你要道歉,等一下我陪你去!”没来由的,他竟跟自己生气,干什么当老好人,干什么跳进这淌浑水?

    吃饱之后,他一刻也不耽误的付了帐,要她马上跟他离开;到了人行道上,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凶巴巴的说:“开始吧!需不需要什么仪式?”

    她吓住了,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看星星啊!不是看我!”

    她轻声的、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看着她水盈盈的双眼,那对诱他一探究竟的两面水镜呵,竟是会溺死人的!他再也忍受不住,他像是等了她一辈子,这太过漫长的等待就要蚀掉他的肉体和心灵了。

    他猝然将她拥进怀中,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她是如此讶异、如此恐惧,身子轻颤着,试图挣扎,一会儿后却在他的缓缓带动中,感觉到他的温柔与爱慕;她放弃了挣扎,顺从的回应。

    许久之后,她在这极度美好的感觉中掹然想起,此处是公众场合,马上推开他,受伤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伸于轻触她的面颊,动情的说:“我等你等得太久、太久、太久了。”

    在他生命中,这是第一次如此投注深情的吻一个女孩子,吻得心神俱乱。

    而她,这当然不是初吻了,但没有一次让她感到如此心荡神驰,像要远离生命,像要魂飞魄散了。等?什么等?她回过神,满是兴趣的亮著眼问:“为什么等我?又为什么太久?”

    “因为,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知道我会被你俘虏的。你难道不也是在等著我吗?难道我不是唯一一个发现你名字背后那首诗的人吗?承认吧!我已经毫不犹豫的承认我对你的感情,你呢?”他握著她的肩,清楚的说。

    她想起这些日子潜藏在她心中对他的思念,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沉沦了,于是她坦言承认:“你再不跟我表白,我就要夜夜失眠了。你瞧,我的感情是不是更加热烈?你从没有跟我说过这样好听的话,连敷衍我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紧紧的拥住她,心碎的问:“我没有吗?”

    她摇摇头。

    “那么,这样如何?”他说完,用手拾起她的下巴,再一次将自己的唇覆在她上面,努力传达自己的柔情蜜意给她。

    当他们分开后,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完全没有敷衍的嫌疑,雨桐,我爱你!”

    “接收到了。”她笑着说,调皮的往前跑开。

    他追上去问:“接收到之后呢?没有回应吗?”

    “不行,机器故障,只能收,发不出去!”她笑得更厉害了。

    “是吗?是这样的吗?我来检查看看!”他开怀的追著她跑。

    叶雨桐忽然想起了不知道谁说过的,当一对恋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完全忘记自己心中的痛苦或压力。毫无疑问他们是恋爱了,毫无疑问她是恋爱了。

    她跑累了,终于停下脚步;这些年,她跑得太远了,对家、对感情,真是累了!杜耀晖追了上来,一把捉住她,她微喘着气说:“捉紧我,否则我会不见的!”

    “胡说!”他轻轻搔她的痒。

    “你不怕吗?”她正色问。

    不怕吗?从台湾去英国,那个为她写诗的男孩就再没找到过她了;好不容易从英国回台湾,她却还是像一只风筝,线的末端紧紧接在英国,杨绍文的手上;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信了那场荒谬的订婚仪式?

    “我不怕!”他自信而笃定的说;握住她的手收得更紧更紧。

    她在心想: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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