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想不到丈夫在屋里南眠还敢这么说话,伯母气得脸涨。
爸妈都败下阵来,南鉴更不敢触霉头,把头埋的更深,心里只道南眠果真是中邪了!
南眠利落地把碗筷一搁,从容地擦擦嘴,“大家伙都有错,那就自个儿反省吧,我先走了。”
“站住!”
风行成阵,把南眠团团围住。
这么大把年纪才堪堪二阶,废物。
南眠漠然转身,索性也不和大伯虚与委蛇了,“您什么意思?”
看看,他还在用您,多么有礼貌。
“我没让你走。”大伯面容阴郁,语气阴森。
果真是太久没教导,真是愈发肆意妄为。
不过没关系,很快这人也和他家没关系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南大伯那张死板的脸也克制不住笑来。
“你爸妈的遗产,还有处房产没过户。一会儿你就去书房把字签了,先转到我名下……”
“不要。”
“哼,听话就……嗯!”
面对大伯眼里悚然而惊的愤怒,南眠表现得异常平淡,“年纪大了耳也背了了?我说不要。”
“你……你……”
大伯自认满腹经纶,任凭南眠说什么不能含混过去,就没想到这么斩钉截铁的抗拒!
饭桌落针可闻,伯母和南鉴都战战兢兢,一时旁窥南眠的眼里有惊惧、害怕也有暗藏的期待。
又有一栋房子!又是好一笔进账呢!
南眠把一切尽收眼底,不禁冷笑,“我难得回家,大伯张口就要夺我爸妈的遗产?那我也就一句话:不可能。”
伯母张张嘴,可一想到司机死于非命的首势,那句“一家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人打圆场,大伯的脸色真如黑锅底,“你懂什么!你这年纪拿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这也比被你们吞了好。咱们算算:我和南鉴的学杂费,当年买这房子,甚至你去讨好上司的贿赂,哪一次没用那笔钱!”
大伯万万没想到南眠知晓这么多,可是他丝毫不慌,反倒义正言辞。
“我们养你喂你这些年,你回报点给怎么了?”
“……”
荒谬。
原谅南眠妙语连珠,现在除了荒谬实在是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为何能把霸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难道这就也是官场人的末路吗?
他扫了眼后面的母子,那如出一辙的胖脸有惊讶有厌恶,但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南眠忽然想笑,事实上他真这么做了,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大伯皱眉,后退几步。这家伙莫不是犯了癔症,万一晕在他家可不好处理。
“哈。”
笑意一收,南眠骤然出手,猛地掀翻饭桌。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满地油渍与饭菜。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须臾,大伯母尖细的嗓子唢呐似的直嚷,为这场闹剧画下休止符。
南眠冲着整理裤脚的大伯——那没喝完的汤精准地泼在了他裤子上——冷冷道:“我不会签字的,这儿我也不会回了。”
南眠忽而一顿,转头看看四周。
在这儿他生活了十年,以他现在的年纪,称得上一生大半辈子了。
这里的陈设还是那么熟悉,深刻到闭上眼都能想起。
他承认他是念旧的人。
所以这次要认真说声再见。
南眠深吸一口气,让语气更加强硬。
“你们要闹只管闹,就算吵到法院也是我占理,不如就此别过,最好再也不见。”
“回来!”大伯下身全是油污,狼狈叠加惊骇,居然连异能都忘了。
南眠哪里会听?几步迈到门口,临走前想起什么,对着颤颤巍巍蹲在地上正收拾的伯母嫣然一笑。
“哦对了,举报南鉴的也是我,还是要告诉您一声儿。”
说罢,在后面又一声唢呐打过来前,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