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荟望了望远处树顶上的积雪,默不作声地站起身。
走进屋里,四周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钟荟坐到榻上,把手里的鎏金松叶纹小手炉塞进卫琇怀里:“手冷得像坨冰一样,也不知道疼惜自个儿。”
“有娘子心疼我便足矣。”卫琇知道她爱听好话,如今说起这些来驾轻就熟,一套一套的。
他自知有错,比起平日越发乖觉,从小火炉上拎起陶壶,倒了一碗温热的牛乳,殷勤地捧到钟荟跟前。
钟荟睨了他一眼,接过来沾了沾唇:“也是。如此,我同你一起去西北。”
卫琇无奈道:“阿毛,莫要如此……你放心,我会活着归来的。”
“好,如此是谈不拢了,我们一家有三口人呢,让阿饧来决定罢。”钟荟把半碗牛乳一饮而尽,把空碗往案上一拍,仿佛那是只酒碗。
钟荟扯过卫琇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阿饧,你若是想跟阿耶去西北,就动一动,”钟荟低头道,“动一动啊。”
没有半点动静。
“阿毛……”卫琇想抽回手,手腕却被牢牢抓住。
“他不动你也不许动,”钟荟咬牙切齿道,“卫琇,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不你就把我们母子带上,要不你先走,我随后就揣着阿饧去西北找你。”
卫琇放下手炉,屈起手指轻轻刮了刮她鼻梁:“别不讲理,都当了阿娘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阿饧。”
钟荟早知道他会拿这理由搪塞,反驳的说辞也想好了:“卫琇你想想,把我们送到青州当真万无一失么?”
“祁别驾忠心耿耿,必定会替我看顾好你们,况且有阿兄照应,总好过随我去西北。”
钟荟笑了笑:“我也不怀疑祁别驾的忠心,只是你想想,万一司徒徵再次出兵临淄,万一守不住城破了,你说忠心耿耿的祁别驾会把我留着给汝南王,用来挟制你,还是把我杀了以绝后患呢?”
卫琇挑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钟荟心知他已经动摇了,她和祁源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过那么空口白牙一说。
但是她了解卫琇,她赌他不敢冒这个险。
“阿晏,我阿兄和长公主能带多少部曲去青州?他们护不住我的。”钟荟再接再厉。
卫琇一把抱她入怀:“我带你走。”
钟荟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才对,宝贝就是要揣在自己身上,我去了必不拖累你,说不定还能出出主意……”
***
司徒钧并不想让新任的左将军出师未捷身先死,还算厚道地给他留了两个月时间养伤。
钟荟每日陪着老太太说话,把她用来说服自己的那套话翻来覆去讲,说得多了,自己也越发信了。
“待阿晏去了西北,把二叔和二兄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家来。”她安慰祖母道。
她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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