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气神儿,到该用的时候——咱们再、来、用、吗?”
她把最后的几个字咬得很重很是清脆利落。
卢信良的脸,一下就黑了,暗了,沉了。
这小妖精,他深吁一口气,竟十二万分地后悔起来了!
如此的贤良淑德,如此的温俭恭良,如此的……她劝他要保精节欲,叫他禁欲修身,提醒他君子应该寡欲……她的这些言辞规劝,这些举止仪态,不正是梦中孜孜所求的“贤妻良妇”之模样吗?
真真打脸!……卢信良有苦说不出说,只觉哑巴吃了黄连,憋了一肚子气,却又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手,忽然不知该放在哪里。夫妻两又那样对峙一场。卢信良的面部很僵硬,很涩。锦绣的手还推着他的手,当然,这是死活不让对方得逞的意思。
灯罩围着的飞蛾又在啪啪啪,煽动着翅膀。东壁悬着的那张《鸳鸯秘图》仍旧撕拉撕拉,风里掣掣响动。
据说,当时的卢信良,还真跟上一次准备亲近锦绣的下场如出一辙。
穿着身淡紫色丝绸家常睡袍,大敞着胸领,样子松松垮垮,倜傥而风流,腰间连个带子也忘了系上。脸拉着,自然拉得比驴子还长。死揪紧着眉,猛地一撂被褥,下得榻来。倒背着两手,在锦绣面前迈扯着长腿走过来又走去,不是借故摔枕头,就是拣个东西发发脾气,像硬憋一块大石头,心里的气,吐是吐不出,按又按不下。想发,却不知该如何发出来?
而锦绣呢,就跟看个报应笑话似地,拿眼轻瞄了瞄对方,“嗯咳”一声,端端庄庄也趿了鞋下得榻来,理理自己的衣衫,整整发上的云髻,优优雅雅往边上一张红木雕花的小圆桌撩袍一坐,手拣了一本书,正好从对面的小书橱红木柜屉里,挑着灯,翻着书,认认真真夜读起来。
卢信良仍旧那么走过来走过去,回过头黑着脸背着两手轻眯起眼一看:
而那书的名字,不是别的,自是卢信良向来所推崇的、那个口倡“君子要寡欲”的孔老圣人的哲慧语录,叫做《论语》。
“豁朗”一声!
又一件物什猛然摔在了地上。
卢信良忍无可忍,这君子不好当,实在是不好当啊!
“好了好了!小乖乖,不就是上次求本相说的那句话吗?”这有何难?!也不管肉麻不肉麻了,也不管礼义廉耻君子风度了!
他转过身去,走上前,走至锦绣的面,将对方手中的那本《论语》夺了随手地下一扔。“好了,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妖精,小坏蛋……”他这话里的意思却是,要说道,咱们夫妻何妨床上好生说道说道去?锦绣的手就这样慢慢地被握在男人的手里,卢信良俯下/身,就着锦绣的那小手一拉,将对方的腰拦着一抱。就跟飞燕穿云似地,轻轻松松抱了起来。并埋下头,一边吻,一边于锦绣耳边轻言细语、下流兮兮地说:“不就是说本相‘骚’吗?嗯?现在……”现在本相就骚给你看!
脸也不红,气也不喘,面皮竟厚到一定境界,干脆耍起了流氓和无赖!
锦绣心里暗呸一声,呲地一下,大笑狂笑!好个臭不要脸啊!好个卢大闷相骚货啊!
不过,心里虽笑得骄傲得意,然,还是不忘奚落一番。“这就乖了,我说相公,你早承认了不就完事?”两口子就那么调起情来。锦绣得意之余,又忍不住心忖:所以说,又何必非把自己搞那么辛苦,嗯?把夫人我也搞那么辛苦?还吃什么“冷香丸”呢?……总之,你一脸正经、君子圣人的卢大相爷早承认自己“骚”不就行了?事情多简单!多直白啊!
颠鸾倒凤,抵死缠绵,就这样,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红梅压海棠。
床柱子摇晃起来。声音咯吱咯吱。
诚然,那天的卢大相爷干得十分爽利又得劲儿。
而锦绣,其实也很爽利得劲儿。
“哎呀,相公,你慢点,轻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