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正仪听后狂热的愤怒转变成冷漠,他扔掉她的手腕,冰冷的目光带毒,似利刀剐在她身上,良久说道:“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往后生不如死的时候可别来求我!”
说罢,他抄上丢在床边的衣裳,浑身裹风地走了,大门重重地甩在门框边上,经不住反弹的力太大,吱吱呀呀地开始来回摇摆。
姬蔓荷落寞的身影坐在榻中,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自嘲几回,便慢吞吞地躺回黯淡烛光笼罩的枕上,睁着眼对一面白墙发呆。
“夫人,该起来用早膳了。”
丫鬟端了崭新的铜盆子到房里,姬蔓荷懒懒地用薄毯盖住脑袋就是不肯动弹。
“夫人,三爷说今天要你出席家宴,家中来了好多世家贵族,还有大小官员,热闹得很。”
“夫人赶快起来吧,三爷已经催过好多遍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你快去大堂看看,三爷都已经摔杯子发火了!”
……
无论来了几个丫鬟哀声求她,姬蔓荷侧卧在帐中就是不肯动一下,而后天光明亮的屋子里来了衣摆翻飞的强壮仆妇,个个穿着褐色的暗沉锦衣,头发规矩地盘在后脑勺,用一根款式都相同的桃木钗簪着。
聚在床边不知所措的年轻丫鬟们纷纷给她们让开了一条路,这些妇人二话不说就动手拆帐子,还要抢她蒙在头上的毯子。
姬蔓荷的拳头捏得嘎嘎响,可是扭头看到她们只不过是一群面目并不可憎的中年妇人,动手的念头霎那间就淡了。
“别碰我。”她冷淡地低语一句,随后自己爬起来穿衣服,也不用人再来催个几遍。
崭新的绣花绸裙披上身,轻盈透薄的袖子拂过她的手臂,还有淡淡的馨香萦绕,姬蔓荷懒洋洋地系好腰带,一言不发地随人来到了大堂。
还未曾进门就先听到堂中的欢乐气氛已经快要将屋顶掀开,她忽然很害怕见到熟悉的人,京城的官场就那么点大,保不准门槛还没跨进去,就要先撞上几张熟悉的面孔。
果不其然,丫鬟在门口禀退后,姬蔓荷边往里走,边不安地朝两旁聚首畅谈的老少扫一眼,都是姬孤山从前的熟客,其中还不乏几个交情极深的叔伯。
她顿步在原地,还是头一回如此清晰地让她体会到什么叫人间冷暖。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韶某就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人群中忽然响起她熟悉的声音,那人昨晚还在她耳边用这等颇有魅力的低沉嗓音说着缠绵情话。
姬蔓荷望向现时衣冠楚楚,气势强盛的韶正仪,看他与从前还是个冒牌公子时绝不相同的精神外貌,心中除了痛还是痛。
围聚过去的宾客已经拱拳作揖说着:“韶三爷这是说笑了,现在全京城,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平头百姓,哪还有人不知道你的。”
韶正仪可能也只是说说客套话,话锋一转,就将全场注意力引到了姬蔓荷身上:“那么接下来这位韶某必是要介绍给大家认识的,她就是贱内,姬蔓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