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惶道:“我睡了多久,褚小姐还等着我去求亲呢。”
易凡翻了翻眼皮,没好气道:“你歇着吧,你娘已经去了,就你这病恹恹的过去,人没见到,就死在半路了,而且谁家爹娘,愿意把自家女儿嫁与一个半口气的人?”
闻言,书生面色一白,呐呐的道:“那我,那我岂不是害了褚小姐?”
易凡实在忍受不了这家伙的性子,一巴掌拍在他额头道:“放心,只要褚小姐嫁给你,你就死不了。”
书生这才颜开欢笑,又是一副痴呆。
易凡懒得再理,自个寻了个舒适地方,躺在外面晒着太阳,手里提着一壶好酒,凳子上摆上小吃,日子过得舒服。
半月后,杭州城里家喻户晓,传遍了沈呆子和褚小姐成亲的消息。
凤求凰,大抵是民间最爱的故事,更何况是才子佳人?
书生为了佳人,甘愿剁去手指,以不孝而求美人,褚小姐深居庭院,以信传情,如此可歌可泣的故事,被人改编成评书等,倒是流传很远。
当然,他们是不知道,如若没有易凡,这门亲事,是不可能成功的,只会留下一场悲剧收场。
炮仗响起,沈家灯笼挂满,门前张贴喜字,又在几个城门处大开粥棚,施舍流民,一时间好似整个杭州城,都在喜意之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人去院空,昨日一场喜事,今日也有余味,空气里流转着不去的酒香,诉说着昨夜的盛况。
一对新人拜见婆婆,易凡坐在主位,坦然接受着两人的叩拜,却两手空空,只笑道:“千日苦求,今日得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等要携手白老,莫要辜负了长辈们的期盼。”
书生再次叩拜:“多谢先生。”
待拜过妇人,新媳妇送上茶,妇人喝了一口,拿起桌上的玉手镯,亲自给褚小姐戴上,满目慈祥的捏着褚小姐手:“以后吾儿,就交给你了。”
褚小姐娇羞:“婆婆。”
妇人开怀大笑,书生也不介意,痴痴发笑。
夜晚,书生房内突然传出惊叫,接着褚小姐穿戴不整的跑了出来,对闻声而来的易凡和妇人惊惶道:“娘,沈郎他,他……”
易凡眉头一皱,立即进房,就见书生满面金黄的躺在床上,已然没了声息。
上前用手探了探额头,在脖子上轻轻一触,略有体温的脖子,已然没了脉搏。
死了?
妇人进来,泪珠一落,眼皮一番,瘫在地上哽咽几下,居然也晕了过去。
褚小姐面色惨白,手无足措的扶着妇人:“娘……”
如此,好端端的大喜事,顷刻间就成了丧事,让人嘘嘘,又是一番热闹。
有感叹的,有看好戏的,也有嘲讽的,更多得是不嫌事大的。
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倒是让易凡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心。
几日后,红色的喜帖,改成了白色的大丧,沈家门庭一片冷落,路过的人探了探脑袋,又转着眼睛离去。
……
一处酒楼,世家子弟相聚,知府侄子坐中,左右好友陪伴,又有歌姬拿捏,理应高兴,但气氛却不热烈。
“严兄,听说那娶褚小姐的姓沈的,死了。”
“死了?”
知府侄子一愣,喃喃的道:“难不成那小娘皮这般厉害?”
旋即庆幸:“还好老子没有把姓褚的小娘皮娶回来,不然死的不就死老子了?”
“严兄贵人自有天佑,是那小娘皮命不好,得不到严兄你宠幸啊。”
顿时间,气氛热烈起来,知府侄子吐了口气:“害的老子这几天不高兴,这姓沈的,死了也好,倒是出了老子这口恶气。”
他也没想到,不过左右涉及,故意败坏褚小姐名声的勾当,居然成全了沈默。
这让他如何能痛快?
现在沈默死了,自然心结顿去,吃嘛嘛香,连手也劲道到了不些,惹的歌姬娇嗔。
一人眼睛一转,低声道:“严兄,你可听说了,最近咱们杭州城,却有一位,比褚小姐那小娘皮,更美的美人?”
知府侄子手一顿,眼睛大亮道:“哦?却有此事,你快快说来,是哪家小姐?”
那人神秘一笑,把酒杯放下,故作姿态的道:“却不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而是城南一小郎中的妻子,那模样,哪怕石头都得心动。”
“果真有这么漂亮?”
“严兄不信,去一看便知。”
那人咳嗽一声道,怪笑道:“这美人,可不像姓褚的小娘皮,她家那位,不过是一小小郎中,用些手段,还不是唾手可得,美人可抱?”
众人大笑,纷说着自己的听闻,惹得知府侄子,心思难耐,恨不得立即过去。
……
沈家大厅内,一副棺材高高摆放,离间躺着书生,褚小姐穿戴麻衣,面目憔悴,眼睛红肿的低头凝泣。
妇人双目无神,只呆呆的瘫坐在地上,一时间除了褚小姐低声的哭泣,死寂一片。
易凡站在厅外,眉头紧锁,喃喃的道:“不对,不对,这小子魂魄不见了。”
不错,案子以往经验,人死魂魄由散,但也能寻到踪迹,但这书生的魂魄,不但不见,连一点痕迹也不见,留下一张空空如也的躯壳。
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错了?
百思不得其解,只提着酒壶,独自回到自己房中,苦苦思索其中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