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宝宝道:“先不告诉他老人家,等我缠得唐前辈点头答应后再说,不就成了么?”他又附在东方秋燕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东方秋燕听后连连点头。
次日整装上路,因为知道独孤元龙已在江湖出现,所以几人特别小心。
一路饮水吃喝,都拿猫狗试了,才敢下肚。
晚上住宿几人则轮番守夜,以防敌人偷袭。
唐老爷子一直想找机会与秦宝宝谈谈,可是东方泰出于待客之礼,却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秦宝宝倒显得并不着急,总是和那兄妹俩打得火热。
这回到了竹峪坪,此地位于川陕交界的大巴山下。
大巴山山高路险,绵延百里,是个盗贼出没的所在。
今晚轮到东方秋燕守夜。
东方泰听唐竹说了这一带的情况后,道:“燕儿,今晚就让你哥哥换一夜,此地不太平,咱们还是小心为是。”
东方秋燕道:“不行,爹爹这是瞧我不起。”
东方泰一诧,这丫头怎的勤快起来?
东方秋燕冲秦宝宝偷偷眨眨眼睛,然后又道:“大家说好的,一人一夜,今天轮到我了,干嘛要换人?唐老前辈,您说是不是?”
唐竹“呵呵”笑道:“此地盗贼出没,晚上只怕少不了麻烦哟!”
东方秋燕笑道:“那不是太好了,这样我正可以大显身手,来一个,我捉一个,来两个,我就抓一双,到时候再找他们讨些盘缠,叫那些盗贼偷鸡不成倒赌上一把米!”
她这一路上与秦宝宝厮混熟了,倒学得了不少伶牙俐齿、油嘴滑舌的本领。
东方泰也笑了,说道:“你没听唐前辈说这大巴山有个‘阴司判官’言无常么?当心他装神弄鬼吓死你。”
东方秋燕道:“我要是怕了,不能叫爹爹和唐老前辈?总不能你们二老也怕那‘阴司判官’吧!”
这一说众人都笑起来。
晚上,唐竹刚要灭灯睡觉,就听屋门“剥啄”声响。
唐竹开门来看,秦宝宝一弯身钻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唐竹一诧,道:“这么晚了,你不能进来,去去去,快走!”
他虽然急于知道宝宝的情况,可是更怕东方泰误会。
秦宝宝冲他诡谲地一笑,道:“干爹,有秋燕姐在外边替我守着,咱们可以放心地谈谈。”
唐竹放心了,知道宝宝把那丫头唬弄住了,忙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宝宝将自己怎么掉下山崖,怎么被东方一家人救了,又如何为了报恩,才暂时答应东方春雨的婚约,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唐竹听后,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秦宝宝又道:“我原只想找出凶手,算报了他一家活命之恩。现在这事既扯上了唐门,就与我有关了,凶手也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替大伯伯报这个仇!只是”
“大伯伯”自是指唐竹的兄长。
唐竹道:“只是什么?”
秦宝宝道:“只是我不知等案子了了,怎么跟东方伯伯说。”
唐竹笑道;“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了。东方泰是你的老公公,按理说我和他该是干亲家,决没有毁婚的道理。”
秦宝宝急道:“你是我干爹,这门亲事你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作罢。你不说谁说?”
唐竹道:“哪知道谁去说好?或许是你叔叔悟心大师,改许是卫紫衣”
一说到“卫紫衣”秦宝宝更急了,说道:“非你说不可。你要是不答应”
唐竹笑道:“不答应怎的?”
秦宝宝道:“你要是不答应,我马上就大喊大叫!”
老爷子心里发慌,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这事儿全包在我身上。”
秦宝宝开了屋门笑着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爷子忙道:“行行行!好了,时候不早,快回房睡觉去吧!”
东方秋燕躲在暗处,原想看看秦宝宝是怎么“缠”得唐老前辈答应收干女儿的。此刻,果见秦宝宝出来,老爷子连声答应,直是叹为观止。
唐竹的屋门刚关上,她便上前拉住秦宝宝,问她怎么缠唐老前辈的。
秦宝宝胡编乱造了一番,顺便在她左手上摸了一把。
东方秋燕顿觉奇痒无比,惊道:“你在我手上下了体么毒?”说着伸右手抓痒不止。
秦宝宝“嘻嘻”一笑,道:“这不是毒药,是痒痒药,我干爹给我的见面礼。怎么样?
咱们这回有玩的了吧!”
东方秋燕兴奋异常,忙找秦宝宝要了,为试真假,又抹了些在右手背上,这下两只手全都痒了起来,痒得她双手乱甩,又蹦又跳。
二人正自玩得高兴,忽听远处传来“啾啾唧唧”之声。过了—会,变成鬼哭狼嚎,随风送来,令人毛骨悚然。
就听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道:“判官巡街——出来的见阎王—一判官巡街——出来的见阎王。”
秦宝宝道:“不好,那‘阴司判官’来了。”
东方秋燕冷哼了一声,道:“装神弄鬼只能吓唬别人,我才不怕呢?”她开门便要出去。
秦宝宝伸手拉住,道:“你先别忙,看看他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声音渐行渐近,停在他们包住的小院内,悉悉卒卒一阵轻响后“噗”的一声,院内升起了一道蓝色的火焰。
东方秋燕不知外边在搞什么鬼,捅开窗户纸一瞧,吓得“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秦宝宝奇怪,凑近一看,见院内燃起了一堆蓝森森的火焰。火焰上站着一个身穿红袍,手持铁笔的判官。判官的左边还站着两个长舌恶鬼,腥红的舌头伸出嘴外,直挂到地上。
这三人全都离地三尺立在空中,再加脸上涂的不知何物,惨白吓人,后面还有十来个模样怪异的孤魂野鬼,在蓝色的火焰映照下,更显得鬼气森森,使人宛若置身阴曹地府。秦宝宝虽知这是装神弄鬼吓唬人的玩意儿,可见了这等场面,却也有些毛发直竖。
十几个小鬼口中念念不休地翻来覆去说着“判官巡街——出来的见阎王一判官巡街——
出来的见阎王”
那个判官这时念台词般地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扔出可免一死。”
阴间的判官公然索贿,直可谓一大奇谈。
后面那些小鬼也跟着附和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扔出可免一死。钱财乃身外之物,扔出可免一死”
念了十来遍,见屋里仍无动静,众小鬼沉不住气,一个个张开鬼爪,作势欲扑进来。
判官止住,又道:“川中人间天堂,回去尚有活路,出川必死无疑。”
他一说完,那些小鬼又跟着念起来。
秦宝宝一听,这话似乎在警告咱们,吓咱们回头。
东方秋燕沉不住气,拉门冲了出去,骂道:“姑奶奶今天就是要收拾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
她一冲出,倒把外边那帮恶鬼吓了一跳。
长舌鬼说道:“点子会武!”
判官道:“冲撞本官,将她拿回阴司地府!”
“是!”两个长舌鬼应声迎上。
他们从背后各抽出一根哭丧棒,靠长舌支地,一蹦一跳地冲杀过来。
东方秋燕见他们脚不沾地便蹦跳过来,知道长舌上必有机巧,手中长剑一挥,向长舌劈去。
左边一鬼拿哭丧棒架开,发出金铁交鸣声,哭丧棒原是铁铸的兵刃。
右边那鬼一棒打来,虎虎生风,力气倒也不弱。
东方秋燕冷笑一声,身形忽地一转,展开“飞雪流星”剑法,力敌二鬼。
刚刚斗得三五个回合,二鬼哪里抵挡得住东方秋燕,顿时惊呼道:“不好,遇上了硬手!”
东方秋燕抽开空档,一剑扫断了二鬼的长舌。
“扑通”一声二鬼跌落在地。
原来那长舌是木制的,后面有一踏脚,人站在踏脚上,看上去便像凭空而立。
秋方秋燕“哈哈”笑道:“鬼把戏弄穿了,看你们还有何伎俩?”
二鬼恼羞成怒,一跃而起,挥舞着哭丧棒扑来。
这回无须装鬼吓人,去了制约,二人全力拼斗,棒法竟自不弱。
饶是如此,却仍是不敌东方秋燕层出不穷的各派剑法绝招。
那判官似也沉不住气,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判官笔扑上助阵。
判官武功颇高,双笔左右逢源,攻守有度。
东方秋燕初显身手,经验不足,但仗着天下无双的剑法,与三人周旋,虽不占上风,却可立于不败之地。
恶斗了二十余合,判官见这女子剑法精妙,自己三人联手围攻之下,进退闪避,仍不自如,忙喝道:“咱们上当了!风紧,扯呼!”说完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东方秋燕道:“撞上了姑奶奶,你们还想跑?”纵身来追。
判官这时已跃上院墙,忽地面前人影一晃,一个老者笑呵呵地到了近前,伸掌击来。
判官大惊,见老者掌风强劲,不敢硬敌,左笔划下敌方脉门,右笔冲老者胸口点来,欲迫开对方,夺路而逃。
老者笑道:“来了还想走么?”
左腕一翻,食中二指嵌住判官的右笔,右手鬼使神差般已点中了判官的穴道。
院内一众小鬼呼喝一声,四处逃散,蓦然从唐竹屋内飞出一串铜钱。
“哎哟,妈呀”
众鬼一通乱叫,全都躺在了地上。
屋门一开,唐竹走了出来,笑道:“你们不是要钱么?给了钱,还叫唤什么?”
判官一见唐竹,才知今晚真的遇上鬼了。
捉住他的人自然是东方泰,他见这帮人一个不缺地被留下了,抬腿一脚,将判官踢下院墙。
东方秋燕恨他装神弄鬼恐吓自己,上前便欲一剑刺穿他。
秦宝宝赶紧从屋内窜出,一把拉住,道:“先别急,问问再说!”
这时东方春雨也拎着两个长舌鬼过来,扔在地上。
众人围拢过来,判官吓得面无人色,冲唐老爷子哀求道:“言某瞎了眼,实在不知唐前辈驾临,否则打死我也不敢”
唐竹道:“铁笔判官言申当年首创‘阴司教’,为冤魂屈鬼报仇雪恨,名闻江湖,也算是侠义豪杰。唉”言下不胜感慨。”
这判官名叫言无常,江湖人称“阴司判官”
言门铁笔,江湖上久已闻名。至言申而达大成,因其常装神弄鬼,对付那些为非作歹的江湖恶人,因而江湖人称“铁笔判官”言门也被改做了“阴司教”
“阴司教”传到言无常这一代,其质已变。
言无常利用先人传下的技艺在大巴山一带恐吓路人,劫取钱财,虽无杀人恶迹,也为武林侠士所不齿。
他没想到今晚弄到了蜀中武林大豪唐老爷子头上,没吓着对方,倒把自己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见唐老爷子语气颇缓,忙连赔不是。
东方泰冷哼一声,道:“铁笔言氏,没想到竟落拓到这般地步!”一面说一面双手暗运内劲,竟将言无常的两支判官铁笔拧成了麻花。
他又道:“为人当洁身自好,做个安分良民。某家生平最痛恨的是打家劫舍之徒,仗着有一点武艺本领,欺压良民。这种人要我遇上了,嘿嘿某家决计放他们不过!”
说到这里,手中的麻花已被他搓成一根细铁棒。
言无常见老者内功非同小可,不由得又惊又怕。
东方春雨见了好玩,接过铁棒,双手一合,铁棒弯成个铁环,往言无常项上一套,笑道:
“还你判官笔。”
众人听他仍管这东西叫作判官笔,都笑了起来。
言无常却是骇然变色,自己仗以成名的精钢铁笔被这二人如弄湿泥,如搓软面,变成了项圈套在头上,心中暗道:“罢,了,罢了,言某今日真是遇上了鬼,若能留得命在,再也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了。”
东方泰道:“弄坏了阁下的兵刃,很是抱歉,请勿见怪。”
言无常满头大汗,哪里还答得出话来?
唐竹道:“刚才你说上当了,不知上了何人的当?”
言无常怒目圆睁,骂道:“那个狗娘养的,害得老子好惨。”
东方秋燕上前给了他一嘴巴,喝道:“你骂谁?”
言无常道:“我不是骂你们哎呀”顿觉脸颊奇痒无比,伸手乱抓。
原来东方秋燕玩心忽起,将秦宝宝刚给的痒痒药抹在了言无常脸上。
一见这药灵极,她直乐得前仰后合。
东方泰喝道:“燕儿不许胡闹!”
他见言无常挠抓不止,不知是痒痒药作祟,只道他装疯卖傻,喝道:“快说,那人是谁?”
言无常以为被对方下了毒,忙冲唐老爷子讨饶。
唐竹一看便知是秦宝宝的鬼把戏,说道:“你从实招来,我便给你解药。”
言无常一边抓痒,一边说道:“昨日有一富商找来,说你们一行五人是出川做私盐买卖,抢他人生意的。他给了五百两银子,让我设法吓得你们不敢出川。”
东方泰道:“那商人什么模样?”
言无常道:“四十岁上下,圆圆的脸,中等身材”东方泰看看唐竹。
唐竹摇摇头。
东方泰又问:“你们会不会找错了人?”
言无常道:“绝对没错。商人晚饭前还来过,说你们住在这院里。”
话说到此,已见分晓。唐竹喝道:“还不给我滚?以后再让我见到你们不干好事,休怪手下无情。”随手一把铜钱撒出,解了众人穴道。
那帮装神弄鬼的家秋,爬起来四散逃去。
言无常赖着不走,颤声道:“唐老爷子,这解药”
唐竹道:“这毒名叫‘附骨之蛆’,无药可解,只要你今后多行善事,就不会毒发,若是恶习不改,必死无疑!”
言无常这会儿觉着脸上不痒了,只道唐门真有此奇毒。这行人功力奇高,不杀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敢再留此地索讨解药?几人遂转身纵出院墙,逃得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