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干些什么”
他这一说,群雄全都愣了,谁也没想过这些。
东方泰继续说:“借古喻今,大家不难看出战国七雄纷争骚乱,荼毒百姓,致使民不聊生,自秦皇汉武一统江山,百姓方才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现今武林大局与昔日诸侯割据又有何区别?诸门诸派为争名夺利,满足私欲争杀不休,血洒江湖,你们难道就不痛心么?”
一席话说得关山岳无言以对,他觉得这道理不假,只是总有些别扭,可一时又想不出拿什么话驳他,不由站在那儿尴尬万分。
东方泰微微一笑道:“关兄也是个热血汉子,只是见识浅薄一些,以后只要多读些书,一定会大有作为!”
关山岳被他说得羞臊万分,有心想骂他几句,又自忖说不过他,气得一跺脚钻进人丛,再不露面。
东方泰这一回合大获全胜,见群雄低声议论,知道自己一番话起了反应,看来“教诲”
这些江湖莽夫,倒也并不算难。
“东方先生此言谬矣!”太湖水帮这边又站出一位,正是温儒生。
东方泰对此人颇为赏识,见他竟不赞同自己的看法,甚为诧异,读书人更应该懂“道理”
啊?
他连忙说道:“温先生何出此言?”
温儒生道:“秦皇汉武之所以能一统江山,实乃乱世出英雄,顺乎民心,替天行道。而现今江湖武林各派和睦相处,并非争乱不休。嘿嘿,先生你生不逢时!”
他的话一完,群雄齐声呼应。
关山岳“哈哈”笑道:“温先生说得好!”东方泰喝道:“你住口!武林纷争何时停息过,江湖上阴险奸恶之徒又何时少过?门派内外明争暗斗几曾消失?数百年武林见证,噬血人魔,争霸武林之人还少么?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耳闻目睹,好不令人痛心!”
温儒生道:“阁下只看到江湖武林中丑恶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善良之举。话又说回来,即便江山统一,国泰民安,人间的那些丑恶就不存在么?即便武林统一,你能保证没有阴险奸恶之徒?”
东方泰微微一笑,冲东方飞雪道:“飞雪,把东西拿来!”
东方飞雪捧着那个箱子来到阶前,打开箱盖,东方泰走过去竟拿出一摞线装的册子,说道:“这些是某家花了十余年的精力,撰写的门规戒律,你们看看就知道了!”一边说一边拿,竟拿出十余本一寸多厚的册子。
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一举动,看得群雄惊诧不已。
温儒生冷哼一声,拂袖回去。
秋莫离看了他也惊得张大嘴巴,心说:“乖乖,这只怕比刑部大堂的刑律还要厚重!也真亏他有这样的本事,写这么多!”
悟心大师当然看出这人脑子有些问题,遂朗声道:“施主,贫僧以为一统武林并不为过,只是应顺平民心,切不可倒行逆施。”
东方泰一凛,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认为我这是逆天而为?”
悟心大师道:“阿弥陀佛!此事有目共睹,施主何不当众一问?”
群雄顿时鼓噪起来,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冷言相讥,就听人丛中一人喊道:“老子不识字,等我识了字,再读完这些门规戒律,恐怕早老得走不动路罗!”
周围的人一齐“哈哈”大笑。
这时只有被困的四人没有说笑,而是紧盯着东方泰,他们知道东方泰受了这刺激,恐怕要发疯了。
果然东方泰呼吸开始急促,双目渐渐赤红,蓦然大吼一声,道:“你们你们这帮愚蠢的东西,某家悉心教诲,竟自沦为笑谈。好,既然大家各持已见,那咱们就按武林规矩办,以武论理!”
他一提到动武,群雄全都静下来,知道此人武功高得可怕,遂一齐望着悟心大师。
悟心沉吟不语,知此人难以理喻,与其相辩,白费口舌。
可是若要动武,此人练就集天下剑法之大成的五岳剑法,这儿又有谁能胜他?
东方泰见众人都不言语,又道:“其实我也不愿恃强凌弱,只是你们太令我痛心啦!你们太愚昧,太无知,难道你们就没有人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这会儿就见唐竹忽地一反常态,坐在地上一阵躁动。
东方泰见他要说话,手指连弹,隔空解穴。
唐竹禁制一解便大声喊道:“雷儿,你给我出来!”
一嗓子喊得群雄莫名其妙。
就见东南角一群少林寺的弟子中走出一个人穿着僧衣,光着个头,正是唐门的少门主唐雷。
群雄顿时哗然,唐雷原来藏在这儿!唐老爷子这是怎么啦?他让唐雷出来干什么?”
东方泰眼睛一亮,冲唐竹道:“唐兄,有何话说?”
唐竹道:“东方先生大智大慧,悲悯众生,心系武林百年安危,我辈俗人虽能理解先生一番苦心,却难以苟同,还望先生开恩。”
东方泰沉声道:“那你让他出来干什么?”
唐竹道:“我父子分离至今,老夫想看看他。”
唐雷心中暗呼:“爹爹,你怎的这么糊涂?”他装扮成少林寺的和尚,其中大有原由。
老爷子被困,做儿子的哪能不急?昨晚赶上少林装成和尚,打算今日全力相救。
晚上宿在少林寺,夜深时居然有人找来,开门一看,竟是宝宝。
他当然不信秦宝宝会害他爹,于是听他细说之后,才知他们全都中了东方泰的圈套。
秦宝宝让他今天装扮作寺内僧人,伺机用蚊眉针一类的细小暗器替老爷子他们解毒,然后自有人来相救。
唐雷忙问秦宝宝请来何方神圣,秦宝宝无暇细说,只告诉他什么时候出手,并且不许告诉任何人自己到了少林寺。
唐雷知道秦宝宝肯定成竹在胸,便依言而施。
谁知这会儿竟让老爷子叫出来,他当然叫苦不迭。
他哪里知道唐老爷子差点儿被他吓死。
唐竹原先四下张望没找着他的儿子,心中甚是恼火,暗骂:“逆子,老子被困,他竟不来救?”
可是刚才突然看见唐雷竟藏在一群和尚中,顿知其意。
这“蚀骨腐尸泥”的解药剧毒无比,四人现在药毒已解,只是穴道被制。唐雷若此时再施解药,四人岂不要中毒而死,那才真叫死不瞑目!
所以他才急着要制止唐雷。
东方泰一听唐竹叫儿子出来,只为看看,心中不免犯疑。
唐竹知他精明过人,别让他瞧出什么破绽,忙喝道:“阁下既言以武论理,雷儿,你何不向东方先生请教一番!”
群雄疑惑不解,唐大先生怎么现在也变得稀里糊涂,乱七八糟了?
唐雷厉喝道:“东方泰,你在我唐门怎么说的?”
东方泰一见唐雷这副打扮就知其用意,这会一想,暗自忖道:“我这‘十绝方阵’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唐雷想暗中施救,真是痴人妄想。唐竹倒也有自知之明。”
见唐雷喝问,他道:“我曾答应过不伤你爹分毫。你问问他,我亏待他了么?’唐竹道:“雷儿,这话暂且不谈!向东方先生请教,只需比武较技,不许滥用毒药!”
他这会武功尽复,可其他三人禁制未除,当然不能独自,逃脱。
他让唐雷与东方泰过招,实是引开对方注意力,暗中替三人解穴。他知唐雷不是东方泰的对手,故而言明较技,怕他不择手段,滥施毒物,恼了东方泰,那可是引火自焚,所以特别叮嘱不得用毒。
唐雷见识过东方泰的手段,但不明白爹爹让他单独与东方泰较量究竟为何?这不是自寻辱没么?
可爹爹下命,他又岂敢不尊?当下硬着头皮道:“东方泰,准备好了么?”
东方泰目露凶光,冷声道:“输了怎么说?”
唐雷一愣,喝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动手吧!”
东方泰痛心疾首,咬牙道:“老夫二十年的心血,岂能因你等无识而白白费去?好,今天老夫便打得你们心服口服,也好让你们知道,老夫若欲用强,尔等谁堪与敌?”
他双目厉射寒芒,话立当场,稳如山岳,喝道:“你动手吧!”
场内沉寂异常,人们瞪大眼睛,争睹这场难得一见的较量。
唐雷静气凝神,双手微垂,浑身弥散着浓浓杀气。
东方泰双手背后,脸色阴沉,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唐竹见那边快动上手了,但东方泰这十个弟子却对那边全不关心,只是忠于职守,牢牢地看着四人,心中暗自焦急。
他知道这十人个个厉害,自己贸然替三人解穴,弄不好可就再难逃脱。
正这时,忽地大雄宝殿内窜出三条人影,宛若三道青烟,横空接来。
这三人脸上戴着面具,青面獠牙,就像是阴间厉鬼。
当先一人身材魁梧,手持根乌沉沉的拐杖“一鹤冲天”直扑东方泰的后心。
另两条身影一个瘦小纤弱,一个矮胖墩墩则是掠向东方泰这十个弟子。
东方泰知道有人偷袭,却哪料到来人是柳平川?待到劲风突至,情知不妙,百忙中,身形急转,却仍慢了一步,被柳平川一拐杖击中肩头。
“喀喇”一声,他肩骨俱碎。
他惊呼一声:“柳平川!”
天降神兵,事起突然,眨眼间,场中局势已变。
东方泰被人一招击伤,群雄顿时一片哗然。
唐雷扬手射出四枚细小的蚊眉针,直射被困中的四人。
就听“叱”的一声响,一道剑幕划过,他射出救人的蚊眉针竟被绞成粉末。东方泰十个弟子已然拔剑出鞘。
唐雷惊得目瞪口呆,唐竹则暗道:“谢天谢地!”
柳平川一招得手,哪容东方泰喘息,大喝道“东方泰,你恶贯满盈,死期到了!”舞动拐杖,旋风般卷向东方泰。
东方泰伤得不轻,见他攻来,飘身后退,欲与十弟子列阵。
这时另两条身影已掠至阵前。
身材瘦小那人一指东方飞雪道:“阿蛮,杀她!”
矮胖汉子手中利剑化作光环一道,卷向东方飞雪。
唐竹一看机会已到,五指连弹,解了另三人穴道。
四人禁制一除,同时大喝跃起,分袭各自身边四人。
东方泰十个弟子虽说武功极高,却哪又想到这四人会突下杀手,何况他们的剑已经刺出?
刺向左蛮。左蛮身在空中,剑光扫向东方飞雪的颈项。
忽地剑幕闪起,划向空中,但见红光闪现,左蛮已是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四声闷哼响起,东方昆仑、东方少林、东方峨嵋、东方崆峒被击飞出去。
悟心大师一看四人动了起来,大喜道:“同心协力,杀奸除恶,并肩子上呵!”
群雄呼喝一声,涌了上来,展开了一场混战。
群雄虽说并肩齐上,但谁都有自知之明,谁人敢去寻东方泰的晦气?一下子只将他那六个弟子围住厮杀。
“十绝剑阵”—破,东方泰状若疯虎,暴吼一声,扑向柳平川。
唐竹、卫紫衣、秋莫离、清风四人则脱出混战。
卫紫衣直奔那瘦小之人而来,喊道:“宝宝,我知道是你!”
那人掀了面具,急呼道:“大哥,大哥!”扑上前来,二人紧紧相拥。
秦宝宝激动万分,双颊流泪,泣不成声。
卫紫衣也是激情难捺,有千言万语要说要问,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二人紧紧相拥,于周围的打斗喊杀全然不顾,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良久,良久
突然一声闷哼响起,紧接着一声惨叫,宛若巫山猿啼。
刹时周围一片沉寂,静得出奇。
二人这才冷静下来,撤身一看,就见柳平川与东方泰双双倒下。
柳平川手里仍握着拐杖柄,杖身却是一把薄如柳叶的窄剑。
他这根拐杖原来竟是一把剑。剑鞘在东方泰的左手上。
窄剑穿透了东方泰的心脏。东方泰的右手却也插进柳平川的胸膛。
“师父——”
东方泰的弟子们蓦然齐声痛呼,横剑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