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尼山。
现在已经是三月了,从海边吹来的风带着丝丝暖意,用神奇的魔法唤醒了沉睡的精灵,吹绿了一个个山头。山花漫山遍野的盛开,红的紫的,一片连着一边,落光了叶子的枝条重新抽出一缕缕嫩绿,随风摇摆,招展风情。虫儿在鸣叫,鸟儿在歌唱,小溪流彻夜不息唱着欢快的歌谣,大地生机勃发。
然而,尖厉的枪弹啸叫声和军犬的狂吠打破了这美妙的画面。
几十条衣衫破烂、篷头垢面的汉子在林子里飞奔,若非亲眼所见,你绝对不敢相信他们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变得干瘪的身体竟然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在陡峭的山坡上健步如飞,穿林越涧如履平地。倒不是他们有什么子弹时间之类的特殊技能,实在是没有办法,成串的子弹就在后面嗖嗖射来,他们不断有人被击倒,发出压抑的惨叫和咒骂声,上百名穿着土黄色军服,戴着米黄色头盔,端着一支上了刺刀之后跟他们本人差不多高的步枪的日军士兵正在两条军犬的带领下对他们穷追不舍,三八式步枪清脆的叭勾声和歪把子轻机枪急遽的连响此起彼伏,不时还有一两发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啸叫着一头栽下来,这样的火力配备,不是这群连件好一点的衣服都穿不起的汉子所能匹敌的,他们只能一逃再逃,中弹倒地的死了就死了,没死的都支撑着用步枪将手中为数不多的子弹射向追兵,直到自己被击毙或者好几把刺刀刺穿他们的身躯为止。
一名断后的汉子赤着两条臂膀,一支毛瑟手枪连连点射,追在他屁股后面的日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那枪法简直就是神了。日军让他打得心里发毛,一挺机枪追着他扫,好几支三八婆追着打,子弹成串飞过去围着他曰曰穿刺,这家伙在子弹底下翻滚跳跃,愣是没有被打着。但是他手脚再快也没有军犬快,就在他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出一支手枪向日军连连射击的时候,一条军犬斜刺里扑过来,几十斤的块头像发炮弹一样撞在他的上半身,将他狠狠撞倒,然后一口咬在他的左手手腕上,登时鲜血喷溅。这条汉子痛得大吼一声,另一支手枪对准军犬要打,军犬闪电般一爪抓在他的脸上,那爪子锋利极了,只一下就在那张脸上抓出一道长长的伤痕,皮肉翻卷,鲜血直流。
好几名一起断后的汉子见状大吃一惊,齐声大叫:“大副————”抡出一排手榴弹炸翻了两名日军士兵,然后拔出刺刀装上,怒吼着朝正在撕咬大副的军犬冲过去。咯咯咯咯————还没冲到军犬面前呢,上百米外一挺轻机枪就响了,一梭子子弹扫过,这几名汉子浑身喷血,触电般痉挛着身体,瞪大眼睛,瘫倒在地。其中一个嘴里喷着血沫,用掉光了漆的步枪支着地,身体一节节的支起来,看了看被军犬咬得血肉模糊的大副,露出一丝绝望之色。他扭头望向渤海方向,发出长长一声嚎叫。那叫声里充满了绝望、不甘、辛酸,哪怕是石人都会为之落泪。
嗷呜!!!
正在发了疯似的撕咬着被自己按住的那名汉子的军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窜起近两米高再笔直的落地,在地上拼命打滚,一道血箭从它那宝贝玩意中喷溅而出————那玩意被这条汉子拔出匕首戳了一刀。解决了军犬,这条已经成了血葫芦的汉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也顾不得满脸上血了,照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日军士兵猛射,边扣动板机边吼:“狗日的小鬼子,有本事就上来呀!爷爷是中国海军,打不死的中国海军!”他伤得不轻,不光被军犬咬得不成人样,一支眼睛也被抓伤了,形同厉鬼,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枪法仍然很准,枪响人亡,接连有四名日军士兵倒在他枪口下。
日军小队长勃然大怒,冲机枪手咆哮:“打掉他!打————”
砰!
几百米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一发子弹高速旋转着破空而来,凿入这个倒霉催的额头,洞穿颅腔带着脑浆鲜血和沫状碎骨从后脑勺穿出,带飞了一大块破碎的颅骨,鲜血脑浆溅了机枪手一身。机枪手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四处张望,马上,又一发子弹破空而来,击中他的脸部,半张脸都给绞了个稀巴烂。接连挨了两记冷枪,日军都有点儿发愣,听枪声,对方使用的是一种他们完全陌生的枪械,不是三八婆,不是中正式,更不是汉阳造、英七七,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离他们只有三百米处一个山丘后面腾起一团白烟,迫击炮炮弹穿透空气特有的啸响传来,让他们菊花发紧,尖叫:“炮击!卧倒!”争先恐后的卧倒,姿势那叫一个标准,只有经过千百次训练才做得到。而他们也确实接受过千百次防炮训练,“听到炮弹飞行的声音要马上卧倒”已经成为日军士兵的一种本能反应了,中国军队发现了他们这一特性,所以多次在日军眼看就要冲上自己阵地的时候胡乱开炮。当时日军距离中国军队阵地只有区区几十米了,再加一把劲就能冲进战壕去与中国士兵短兵相接了,可是他们却本能的卧倒,然后嘛……子弹手榴弹冰雹般猛砸过来,让他们见识了教条主义的严重后果以及中国军人那农民式的狡猾。这次也不例外,看到炮弹砸过来,他们当然要卧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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