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王胖子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那酒老爷呢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姓甚名谁,你们说他醒来后肯定纳闷啊,我是谁?我在哪儿?再低头一看,唉哟喂!自己身着囚服,你说哪里还敢去寻自己的身世,只当自己犯了事逃狱出来的,干脆随着这运货的马车南下去了!后来呀,到了一穷乡僻壤才敢安定下来,这两年才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这不一想起,立马就寻回来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的,”一个听得入神的婆子道,“我有个亲戚就是磕了后脑勺,失忆了好几年呢,后来慢慢地才想起以前的事儿来!”
“啧啧啧,这也太离奇了呀!”看客们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又问道,“那当年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呀?”
王胖子拍案,“这才叫离奇之事!我认识个衙门的人,昨晚我和他喝酒,他告诉我的啊,就在酒老爷失踪那一夜,他们牢里有个犯人跑了,跑得那叫不见一个踪影,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我知道了!”一年轻人抢着回答道,“他就是当年打晕酒老爷的那个人!”
“聪明!”王胖子击了一掌道,说得口沫横飞,“他当年逃出牢后,见酒老爷醉酒,又怕被官爷们追查来,便将酒老爷打晕,和他换了衣裳将他藏了起来,谁知自己后来一跑,不小心掉到了河里,你说巧不巧?他的左腕上也有处伤口,是之前在牢里和人打架被人用东西给抓伤的!流脓烂了!后面在水里泡了整整一夜,都辩不出来了!”
“啧啧,那太师府的怎么就没认出来呢?”有茶客疑问道。
“能怎么认啊?”原先那穿青衫的中年男子道,“你是没见当年那尸体,一个脸都肿成两个大,可吓人了,换了我就算是我亲爹我都不敢仔细看!”这男子说完觉得不对,连连掌嘴,“呸呸呸!”
众人哄堂大笑,瞧这人这口误的!
众人笑定后,一老汉捋须感慨道:“也是,你说一个人一夜未归,第二天又发现了一具浮尸穿着他的衣裳,腕上又有烫伤,亲人都顾着伤心痛哭去了,谁还会细查啊!”
众人纷纷赞同,感慨良多,也不知该说这酒老爷是幸呢还是不幸。
茶客们还在如火如荼地讨论着,从酒老爷这些年以什么为生讨论到酒夫人在天之灵也该欣慰,又从酒陌前不久新婚娶了叶家姑娘讨论到沉王妃这胎生男生女,再从沉曦怎么从大理寺卿升迁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王,诸如种种,反正这一家子有关的都叫他们讨论了个底朝天。
直到将近午时,看客们才渐渐散了。
午时整,木棉街一处四合院内,一桌人正围着吃饭,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身形微胖,仔细一看,此人正是今日在茶楼的王胖子,而坐在他左手边的,则是那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连同最后发出感慨的老汉也坐在他的右手边,一桌人吃得津津有味。
其实他们都是京城小报馆里的人,专门在帝都城里打探各种小道消息,有时得来的消息比官府的还要迅速、灵通,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小报馆是谁开的,有说是江湖人开的,也有人说这小报馆的后台是官府里的人,而小报馆的馆主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传闻其忽老忽少,忽男忽女,千面百变。
午膳后,王胖子站起来擦了擦嘴巴,拍了拍隔壁青衫中年男子的肩膀,“好好背啊,下午还有一场。”
“一定一定。”男子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拍了拍怀中厚厚的本子,干这行的,不一定要口齿伶俐,但一定要记性好!下一场主要是他在说,只要将早上在茶楼里听到的跑到酒楼里再说一遍就成,老百姓们的想法也不用他去带,自有别人带节奏。
王胖子出了四合院,入了京城小报馆,又下了地道,从另一处朴素的三进院子冒了出来,入正屋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后,方从暗道离开。
他走后,一个身穿淡绿色祅裙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女子年约二三十,身形高挑,面容清秀,淡漠的眸色使得她身上带了几分寡淡之气。
女子一出来,便有一丫环上前来,低声道:“馆主,大人过来了。”
女子听了,细柳眉一挑,又微微拧眉,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女子快步去了后面的院子,一进去,便见一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正背对着她,在手把手地教着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子练剑,一旁,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在扎马步。男童见了她,立马收了马步笑嘻嘻朝她奔来,声音清脆而欢喜,“娘,爹说要教我……”
可惜他跑到一半,便被男子伸手抓住脖子后的衣领给拎了起来,男子板着脸斥道:“让你扎半个时辰,时辰到了吗?之前的不算,回去从头开始!”
男童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可还是乖乖回去扎好马步,打好马步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女子。
女子迅速上前几步,将男童抱起,“小宝,别听他的,回屋念书去。”女子说完将小宝抱入东厢房内,出来后关上了门,看了一眼在院中乖乖练剑的大宝,瞪了男人一眼。
男子拧眉,“你干什么,我教小宝练武。”
女子盯着他,径直走向正屋里,男子跟上,关上了门。
“古还寒,”女子双手抱臂,“你想干嘛?”
“我教小宝练武啊。”古还寒睁眼道。
“小宝体弱,根本不适合练武。”
“不试下如何知道,小主人再有半年便要出世了,到时小主人长大后,需要有人陪他一起练武。”长子大宝虽然身强体壮,可惜资质平平,而小宝自幼体弱多病,在此之前,他确实没有让他习武的意思。
“那你另外挑选其他合适的孩子就行了,小宝聪明,心算极佳,以后管账最合适不过,大宝文不成武不就,长大后便让他自行挑选行业去,不一定要继承你们暗卫的衣钵!”女子着重强调了“衣钵”二字。
古还寒心中嘟囔,这两个孩子哪一个进得去啊,他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吧?”
“你没毛病吧?”女子瞪他,“我是个寡妇,你让我再生一个?当初是谁说生了小宝就不生了,又嫌每月要易容回来麻烦,干脆就装死?”
“你生小宝时身子大虚,我才说不生的,现在你放心,主子最近在钻研妇人生产这块,得了不少效果,现在他都敢让夫人生了,那就没问题了,到时我让踏雪给你接生!”古还寒打包票道。
“那你让我一个寡妇跟谁生?”女子气得双手叉腰,“我是去偷汉子还是偷汉子?”
古还寒犹豫了下,“要不你直接改嫁给我,也不用麻烦了。”
“是啊,到时我还要谢谢你把大宝小宝当亲生儿子疼是吧?”
“这样不挺好的吗?现在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少了许多威胁,你可以直接住入王府,到时我们还能天天见面。”
“天天见面?”女子像在听天方夜谭,“你一个月休三日假,每个月就来一天,你现在跟我说要天天见面了?那天晚上睡觉我翻个身你都差点没把我当鱼给叉了!”女子越想越气,手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
“半月你气什么?”古还寒莫名其妙,“那个时候是你翻身吓到我了。”
“你给我出去!反正我们二人也没名没份,至此结束了,我跟个普普通通的暗探都好过跟你!”半月气极,将他人往门口推去,气道,“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你不会想改跟别人吧?”古还寒问话间,半月已经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