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难道就这么......”
傅厦耳边一炸,接过他没说完的话反驳。
“我可不想你!”
她反驳的力度有多大,陈梵笑得就有多大声。
“啧啧,都会抢答了。”
傅厦被他气到了,转身就回家,准备把他关在门外。
但他脚底抹油了一样,跟着她迅速蹭了进来,看着没人的家里。
“爷爷真的没在家啊。”
他说着,从包里拿了个两小盒子出来,竟然是两小盒茶叶。
“我还给爷爷带了东西。”
傅厦看着他带的礼物,合着爷爷就算在家,他也能正大光明地蹭几天,是不是?
傅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才在门前的不自在还没消下去。
她说爷爷早上就出门了。
“都跟你说了,爷爷看我大伯去了。”
陈梵笑瞧着她,“爷爷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傅厦对他没什么好气,张口就道,“明天晚上也不回来了。”
说完,自己愣住了。
再看陈梵,只见那人连番笑着点头,“好的好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两天我都......”
“陈梵,你给我闭嘴!”
傅厦气得要把他撵出去,颇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他见她真要生气了,也就老实了,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剥橘子给她消气,一边切换了正经的话题。
“别生气了,吃个橘子......你怎么还有个大伯?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和叔叔阿姨提过。”
傅厦见他老实了,才瞥了他两眼,回答了他。
“我是有大伯,但大伯年轻的时候失手打死了人,关在监狱里,到现在还没放出来。爷爷每年国庆节他过生日的时候,都去监狱看他。”
陈梵讶然。
傅厦本不想过多说这件事,但他看到陈梵,莫名就想到了什么。
她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把这件事说给了陈梵。
傅厦大伯傅庆国从小习武,从武校毕业之后先去外地的武馆干了几年,攒了不少钱就回了老家,准备在老家也开一家武馆。
他长得高大魁梧,身上有武艺,又在外面赚了钱,不少人到家里来说媒。但他和之前上学时候的女同学好上了。
可那个女同学有个追求者,是隔壁县煤矿领导的儿子,成天无所事事,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瞎混。他追女同学不成,见女同学跟傅庆国好上了,就上门来找事。
一次两次傅庆国都不搭理他,也不想和这种人牵扯,只想开自己的武馆。没想到这个人寻衅滋事不成,就开始败坏傅庆国的名声,说他本事都是假的,非要找他比试比试。
这一下,傅庆国可忍不下去了。
那个人没安好心,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下三滥的招数,专攻下三路,傅庆国没防备,上来就被他伤了一下。傅庆国恼了,下手重了不少,那个混混先吃了他几个重拳,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傅庆国当然没准备打死他,但他发狠往上凑,傅庆国使劲一推,那个混混被打得晕头转向脚下不稳,一头磕在石头上,送去医院没救活,人没了。
那家在隔壁县有钱有势,死了宝贝儿子,非要傅庆国杀人偿命,使劲了手段要判他死刑。
但傅庆国到底不是故意杀人,傅厦的爷爷和爸爸把家底掏空了打官司,虽然没判死刑,但也判了十年。
积蓄没了,武馆开不成了,女同学断了联系,人生最好的十年光阴都被□□在了牢狱里。
他脾气是急了一点,处事是刚了一点,但他没有杀人的意图,就因为那个有钱的混混寻衅滋事,阴差阳错地落到这个下场。
“今年已经是第九年了,大伯表现良好,年底应该能提前出来了。”
傅厦声音冷硬了不少。
“我一向不喜欢这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他们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除了危害社会,还有什么用?!”
大伯出事的时候,她上小学,家里本来就不富裕,那年因为拿钱给大伯打官司,傅厦差点连学费都没交上。
还是大伯说不要耽误她上学,不要动她的学费,不然交学费的时候,傅厦只能两手空空。
即便如此,那年过年,家里都没钱再多添几个菜,之后,傅厦爸妈不得不离开老家,去南方打工养家。
陈梵听了,沉默了一阵。
傅厦绷着嗓音。
“我们家只是平民百姓,跟那些有钱人家耗不起,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她说着,微微转头看了陈梵一眼,她看到他垂下了头。
她想到了什么,又把声音和缓了下来。
“我知道,这些黑暗的东西无处不在,但,只要我们下定决心走上有光的路,总能离他们越来越远,不是吗?”
如果因为黑暗的纠缠,就自暴自弃,那么最后只能被黑暗所吞噬。
陈梵看着她的小傅老师,看着女生细瘦的脊背挺直,看着她眼中有坚定而夺目的光。
这一刻,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见到她的第一天,就一直一直想留在她身边。
因为,她就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