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过来。
傅厦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下来,可她再狼狈再卑微,也不会去在他脸前装可怜挽留。
她不需要他的可怜。
她一把擦掉眼下的泪,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他走的很快,到了她身边才一步停住了。
“厦......”
他顿了一下,又改了口。
“你怎么在这?”
傅厦嘲讽地笑了笑。
是呀,她怎么在这呢?
但她什么都不想跟他说,她忍着眼底往上冒的眼泪继续向前走。
夏日的热浪,一浪胜过一浪地打过来。
他又叫住了她,声音不知怎么低哑了些。
“那边不是回家的路,回家的路在另外一边。别走错了,快回家吧,好吗?”
是从前那让人熟悉又让人混乱的温柔语气。
但从他宣布出轨的那一刻,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可是傅厦的眼泪忍不住了,叽里咕噜往下掉,她心头酸疼得厉害,她想问问他,她这样他满意了吗?
只是一低头,瞥见了他手腕上的手链。
还是照片上那条,那条和他的新女朋友同款的游乐场手链。
只一瞬,傅厦突然就清醒了。
她有什么必要掉眼泪?
她没有错,是他出轨了。
她又有什么必要在这个出了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太阳热辣地晒着大地,傅厦的眼泪似乎在一瞬间都蒸发掉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渐渐冷静了下来。
喉头不再哽咽发酸了,她把脊背挺得笔直,没再回头看他一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话音落地,她平静地走开了。
他可以去喜欢别人,去喜欢任何人。
但这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她不会再喜欢他了。
她会忘掉这个人,从此刻起,到永远。
*
浦市。
婚礼结束之后,天边雷声轰隆作响,很快下起了大雨。
傅厦喝了很多酒,她说她要把叶静和蒋寒婚礼剩下的喜酒,全部喝光。
杨暖和叶静把她弄到了房间里,她还问叶静。
“是不是你的新郎小气,不舍得给我酒喝?”
叶静说是的,“他都好几个月没工作了,没钱买酒了。别喝了厦厦,睡会吧。”
傅厦说不睡,又去拉了杨暖。
“杨律有钱,你去帮我买两瓶酒来,我想喝伏特加。”
“天呢......”
杨暖从没见过傅医生这个样子,平时都是她被男人们气到,酩酊大醉缠着傅医生去喝酒。
骄傲又高冷的傅医生,怎么也会这样呢?
她说她也没钱,“我、我买不起伏特加,还是给你烧点开水吧。”
傅医生不高兴了,“那你就去三伏酒吧,佘两瓶酒来,程老板娘才没你们这么小气!”
杨暖怕了她了,只能佯装去三伏酒吧给傅厦佘酒,让她先乖乖躺下来,然后去找服务员给她弄点蜂蜜水解酒。
她走了,只剩下叶静和傅厦两个人,傅厦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叶静看着,默默叹气。
她不知道傅厦和陈梵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可她和傅厦认识那么多年,傅厦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她坐在床边,轻轻摸着傅厦的脑袋。
“厦厦,到底怎么了?”
傅厦没有回应她,只是将头枕在叶静腿上。
她闭起眼睛,在浓重的酒气和窗外噼啪落下的雨声里,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了一句。
“叶静,我好累啊。”
......
天边乍开一闪而过的白亮光线,雷声轰鸣而至。
陈梵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顶着倾盆大雨,将越野车开到飞起。
项队又打了电话过来。
“我跟机场的人打好招呼了,你现在快去机场,刚好来得及搭上这班飞机来南州!快些,我们要跟邵心武抢时间!”
陈梵嗓音低压着,回了一声“好”。
在暴雨里将车开到了最大马力。
就在刚才,就在婚礼的湖边,他快要等到他的傅医生的时候,项队来电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邵心武越狱了。
邵心武在南州城郊的路上,越了狱车逃走了。
南州是邵心武势力盘踞了很久的地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如果这次让他真的逃了,想要再把他抓回来,会是天大的难题。
项队打电话通知陈梵的同时,就让他立刻去机场,乘坐今晚的飞机赶过来。
更熟悉邵心武,也更熟悉南州的,也只有陈梵了。
时间紧得一分一秒都容不得他停顿。
彼时,他好像看到远处的楼下,他等了太久的傅医生,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了,车窗外郊野一片寂静,可车内的陈梵却在噼里啪啦落下的雨滴中,心乱如麻。
她应了他的请求去了湖边。
她又给了他机会,她去湖边找他了,可是,他来不及等她了。
他将她晾在了那里。
陈梵口中发苦,禁不住向渐行渐远的浦市看去,城市的灯光渐渐变暗,又在暴雨中逐渐消失殆尽了。
老天爷,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跟他开玩笑。
就像高中毕业那年一样。
老天爷给他的玩笑,是那么地措手不及,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