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闹她了。
陈梵回了家,家里空空的,他爸好几天都没回来了,之前出门总会时不时打个电话回来,但这次却一连几天毫无音信。
陈梵还想跟他说一说自己报考了公安大学的事情,却根本不知道他人在什么地方。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要拨通他爸的电话,没想到自己的电话先响了。
陈梵看到来电显示,正是他爸。
他接起电话,然而对面传出来的不是熟悉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陈文谦的儿子,陈梵是吧?”
陈梵皱眉,他说是。
“你是?”
对面没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给他绕弯子。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爸在我们赌场玩了半年,已经欠了我们一千万了,要么,你拿钱赎人,要么,我们就把他处理了?”
陈梵在电话这头一时间没有出声。
但他听到了电话里他爸的声音。
“我没有钱了!你们找我儿子,他也没钱!你们再借我点筹码,我再赌几把,再赌几把就赢回来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拳脚声打断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又出现在了电话里。
他说了一个地址,又补了一句。
“你可别想不开去报警,你要是报了警,你来也见不到你爸了。”
......
陈文谦这半年都在赌场,一共欠了赌场一千万的水钱。
不仅如此,家里厂子房子车子也都被他押了出去,除了这一千万,还有欠亲戚朋友,和工厂工人对厂子的“投资”钱,一千八百万。
一共两千八百万。
陈梵去的时候,陈文谦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他还在请求赌场的人再借他一些,说一定能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陈梵走过去问他,“你怎么知道你能赢回来?”
陈文谦没敢对上儿子的目光,他说能的。
“我都能赢回来的,我以前就赢了不少!等我赢回来的,就不欠人家钱了,也能把厂子运转起来了。”
他说完,又要跟人借钱。
陈梵沉默地看着他爸,蓦然想到了过年的时候,他不知从哪弄来的上百万,还了几个朋友的账。
他那时问他钱从哪里,他只说是卖掉了一批陈年旧货。
陈梵当时没有深想。
如今,他看着这深埋在城市边缘的阴暗赌场,终于知道那笔钱是怎么来的了。
恐怕根本不是他爸赢来的,而是人家的饵。
这里一点光都照不进来,陈梵站在烟雾缭绕的赌场沉默了很久,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邵心武,他在吧?”
话音落地,他看到有人带着一群打手走了出来。
那人臂上刺龙画虎,陈梵眼睛被刺了一下,看到他走了过来。
他身上带着极重的势力与威压,几个拉着陈文谦的打手都向后退了几步。
陈梵站着没动,极其平静的问了邵心武一句。
“你想要什么?”
邵心武脸上的皮肉跳动了一下。
陈梵这才看到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开口声音哑到了极点,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两句话。
“我要我妹妹醒过来,我要她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不然,我就让你们陈家家破人亡!”
喧闹不堪的赌场里,陈梵脑中空了一下。
“心文怎么了?”
邵心武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身边有人告诉了陈梵。
邵心文那天从陈梵家门前离开之后,回家写了一封遗书。
她说这个世界太黑太暗,她没有灯了,她走不下去了,她要离开了。
那天晚上,她吞了大把的安眠药自杀了。
邵家发现之后将她火速送去了医院,命是救过来了,但人到现在还没醒。
邵心武的指骨被他攥得噼里啪啦地响,恨意几乎要从目光里射出来。
陈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从前邵心文也有些不太正常,那时他总觉得是父母双亡又逢青春叛逆期的原因,也许年龄大一些就好了。
但现在,竟到了这个地步吗?
“你要去看她吗?”邵心武陡然问陈梵。
陈梵皱了皱眉,“如果你们需要,我也可以去看......”
话没说完,邵心武突然厉声打断了他。
“你凭什么去看她?!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你不是要和你的女朋友一起去上大学了吗?!你不是要过新的生活了吗?!你去看我妹妹干什么?是嫌她还不够惨吗?!”
一年前邵心文为他割腕的时候,邵心武对陈梵,就再也没有一点从前的兄弟情义了。
他后怕,又恨得难受,厉叔让他耐下性子来,这才慢慢引得陈文谦入了赌局。
但到了今天,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实在耐不住了。
他不想要陈家的钱,他就想要陈家家破人亡!
“陈梵!你别想再害我妹妹了!”邵心武眼睛几乎红透。
陈梵沉默,平静地与他对视。
正这时,表妹卢璐打来了电话,她说邵心文醒了。
“心文醒了,别的话都不说,就一直在喊......”
“喊什么?”
“她反反复复,喊着陈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