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开通,六国多有移民之士,如何移风易俗,如何奖励耕土,如何安顿,如何防止暴乱,如何分配土地。
小到她这个王后的起居,他都要过问操心。
看来,君王不是那么好当的。
白桃看了几眼。
头越看越大。
又见案牍上一卷卷到一半还未书写完的竹简,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赫然几个“桓齮”“进攻肥下”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可是肥下不是赵国领土的吗?
怎么不攻韩国,非要攻赵国。小鱼小虾都没吃到,就跑去吃大鱼。
刚想把剩下的竹简卷开,但是白桃眨眼想想,夫妻再如何亲密,涉及如此的邦国大计,还是不要窥看的为好。
遂又把爪子收回来,静静坐着等待。
可一直到夜幕四合也没见到政哥哥人影,不知不觉她于困倦中一磕,脑瓜子磕到案牍上,趴着睡着了。
几名侍者,忙屏气凝神,点了驱蚊的艾草烟,再差人去通报君上。
白桃这一觉睡得极为地香甜,醒来之时,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就见自己躺在政哥哥怀里。他两旁的宽袖散开,就这么单手把她搂抱在怀里,一条腿屈起,一条腿被她坐着。
抱小孩一样。
白桃迷蒙着双眼看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自己什么时候被他抱在怀里的。
瞧她这般迷糊的样子甚为可爱。
嬴政放下手中公文,单手揉了揉她的后脖颈,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下来。
“醒了?”
“唔?”
白桃唇瓣被亲得靡艳至极,眨巴着眼看他。
他也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五官有棱有角,实在是精致,那双幽深的眼眸,看得白桃恍恍惚惚呆呆愣愣的,他道,“累着了?”
什么累着了。
白桃道:“没有。”
“孤听闻你在长乐殿日夜学锈技。”他那执笔的手,握住她的爪子轻轻摩挲,白桃脑袋忍不住缩了缩,“什么日夜学绣技,诽谤!我才没有,我就是偶尔玩累了学学,玩高兴了就不学。”
他嗓音低回:“秦国那么多绣娘,孤也不是非要桃桃给孤绣里衣不可。”
都怪他。
要不是之前说别的大臣都有夫人绣就他没有,白桃哪能拿这破落针,深吸一口气道,“你别管,我马上就要绣好了,你等着穿吧。”
嬴政知道她近日不易,心中怜惜,只道:“绣一件,孤有的穿就够了。”
白桃撩了下眼皮,“嗯。”
绣一件就已经快要她半条狐狸命了。
要是再来几件,别人有的他没有就没有的了,堂堂君王,大老爷们的,哪那么多讲究和名堂。
掌心交握,呼吸缠绕间,鲛油爆开了一下豆花。
白桃细细问了他大鱼的事情。
他长睫勾着金线的弧度,嗓音合着这静谧的深宫夜,很醇厚,“孤那日追着龙头跑了三天三夜,跑垮了三匹马,于是在一片田地里抓来这畜生,这畜生狡黠,很会躲藏,可惜体形硕大,再如何躲藏也无用,孤捉住的时候,踩垮了三亩田的秧苗,弄得浑如泥俑,百姓不识得孤,团团围住孤要缉拿孤去见官府。”
“扑哧。”
白桃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他掐着他柔软的腰肢,状似恼怒道,“莫要趣孤!”
这下倒是还想维持身为大秦之主的面子。
白桃忙憋着笑意,道:“唔,政哥哥,我发誓,绝对不往外说。”又道,“不过,这畜生如此难缉拿,吩咐下面的人捉就是了,为何非要亲自捉呢?”
“心诚则灵。”
他道,“孤换马时,听得一老妪道,此鱼如此巨大,想必是山间修行了千百年的山灵,若是养在身边伴随,定能保佑主人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
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这就是凡人最简单,最戳心的愿望了,
白桃握着他带着茧皮的指尖,心怦怦直跳,灼然饱胀。
壁上的影子纠缠不止,亲吻渐渐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情到浓时,他的身躯慢慢地凑过来,白桃娇躯几乎在他手下溶化成一摊春水,黑夜里原本看不清楚,可她这双狐狸偏生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见了。
抓住锦垫的边缘,她的足弓也绷的紧了,浑身都似煮熟的虾,“政哥哥,要,要在这里吗”
嬴政血脉偾张。
他原本是极为隐忍的君王,一向都是清心寡欲,原本以为娶了她尝过那般滋味便能知足,未曾想她单单站在他面前,说几句话,瞧上他两眼。
都能激发出他内心深层次的凌虐欲。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知足。
她是他步步为营,明媒正娶的女人。
是大秦的王后。
无论是生是死,她的名字只能跟他刻在一起,尸骨合葬在一处。
嬴政闭上了双眼,被她哭着叫着,耳朵根都酥了,嗓音软了又软,“乖桃桃,孤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