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羊了,想吃也吃不到,于是都巴巴地等着徐涛的酒楼开张。
徐涛的酒楼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叫做长味轩,不肖说这名字是寻序取的,长味,即回味悠长,经久不厌之意,用来做酒楼名字,再合适不过。徐宁笑道:“吃货终于发挥一点吃货的本色优势了,允了,就叫长味轩。”
徐涛也很满意,本来按他的说法,就该叫徐氏酒楼什么的,因为这是他们徐氏兄弟一起打造起来的酒楼。不过徐宁认为辨识度太低,要是别人也姓徐,开个饭馆,叫个徐氏酒家之类的,食客一时间还会混淆,所以要取个辨识度高的名字。
正月十二是个好日子,宜开业进火,徐涛的长味轩酒楼开业了,头三天试营业,全场八折,招牌菜,便是徐宁家的羊肉。徐宁的一些老顾客早就等着这一天了,酒楼开业当天,座无虚席。第一天把徐涛累得锅都快掂不起了,胳膊酸啊,这一天从早上开业到晚上打烊,就几乎没有停过。吃饭的人是一拨又一拨,三层楼的十几张桌子时刻都坐得满满的。
徐宁也被叫来帮忙上菜,他的老顾客看见他,都跟他打招呼:“徐老板,你这羊肉不会吃着吃着就没有了吧?”
徐宁笑道:“天气热了,羊肉自然也就少了,不适合吃羊肉了嘛。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会有更多的特色菜推出的。试营业结束之后,长味轩早上会卖早茶,粤式风味的,各位老板有时间的话可以上我们这儿来喝早茶啊。近期我家的母羊还在产奶期,我每天可以提供一批羊奶来做早点,不过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人们就笑:“小徐老板年纪不大,生意做得却精。你家的羊奶真那么好?”
“我家的羊奶好不好,你看我家的羊肉就知道了。信不信由你们,我只是传达消息,到时候没抢到我不负责啊。”徐宁说着笑嘻嘻地走了。
这一天徐宁也没怎么歇过,忙完之后只觉得腰酸胳膊疼,坐在那半天都缓不过劲来,话也不想说,好久没有这种疲惫的感觉了。第一天的营业额拿到手里,就把全家人都惊着了,真有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杀了一头羊,本来是准备两天的量,结果第一天就卖光了。生意火爆到不行。徐涛把女儿叫过来捏胳膊,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今天累得真值!”
徐宁强打起精神说:“哥,我看生意是不会太差了,客人都说菜好吃。等我的山鼠养出来了,那也是个秘密武器啊,不怕他们不掏钱。”
徐涛点点头,伸手拍拍徐宁的肩:“谢谢你的鼎力支持,哥想好了。除了买肉的钱照算给你,咱酒楼这利润啊,我也算你百分之十的分红,就当是你的股份。”
徐宁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用了哥,你按照市场价给我肉钱就好了。我觉得按照你现在这情况,以后恐怕还要请人手。”徐宁也看出来了,开酒楼是件极辛苦的事,赚点钱不容易,自己就不来分这杯羹了。
徐涛想了想,今天还只是试营业,第一天,看不出以后长远的发展,这么早就说给徐宁分红,他心里肯定也没底,等以后再说吧。“好,这事暂且先不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也忙坏了爸爸妈妈,走吧,我们都回家去。”这两天还没有买早点,所以早上不需要太早,等以后卖早点了,两口子就都要住在店里了。
徐宁站起来,打了个呵欠:“好吧,回去歇着去。”
寻序拿着摩托车钥匙站起来,将车子从走廊上推下去,坐在前头,等着徐宁上来。他今天没过来帮忙,下午放完羊后才过来的,顺便也在长味轩吃晚饭。徐宁以往坐寻序的车,都是手撑在车后座上的,今天他实在觉得手酸,撑不住了,就将手放在了寻序腰上,松松地揽住了,打了个哈欠,疲倦地说:“走吧,回去洗洗睡去,累死了。”
寻序说:“坐稳了啊。”
徐宁嗯了一声,额头抵在寻序背上。寻序将车子发动起来,保持着大概四五十码的速度,很慢,但是很稳,不一会儿,徐宁的脸贴在了寻序的背上,然后身体都贴了过去,开始打瞌睡。寻序感觉到徐宁的呼吸平稳,知道他应该是睡着了,然后又将速度降低了些。
徐敬山和徐涛各自驮着自己的媳妇和两个孩子从后面追上来,晓静看见徐宁和寻序的车,兴奋地尖叫:“爸爸,我们超过小叔啦,他们太慢了。”
徐涛说:“看到了,你小叔好像睡着了。今天累着他了。”
坐在最后面的曾英说:“你这个堂弟人还挺好的,很好说话啊。”
“那是,我们徐家人都好,个个都好说话。你不计较,我不计较,于是大家就都和睦相处了。”徐涛说。
曾英听了,将头越过女儿的头顶,抵在了丈夫背上。
回到家,徐宁澡都不想洗了,感觉好久没这么累过了,他和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寻序坐在床边看着徐宁,徐宁的眉头轻轻拧着,眼睛下面有些青黑,面容有些憔悴,看起来十分脆弱的样子。他端详良久,伸出手指头给他揉了揉眉头,然后张开十指,从徐宁的头部开始往下按摩下去,如果徐宁睁开眼睛,可以看到寻序的手上有两团柔和的白色光芒,白光所过之处,感觉格外温暖舒适,徐宁在睡梦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声。
按摩完,寻序放了热水过来,替他搓了毛巾擦脸擦手,然后脱下他的鞋袜将他的脚放到床上,扯上被子给他盖上。徐宁似乎还惦记着什么,咕哝了一声:“要洗澡……”
寻序停下来看着他,徐宁的嘴巴动了动,然后又没动静了。寻序去查看了一下羊圈和鼠笼,看见阿玄带着小豹在院子里蹲坐着,阿玄看见他,喵了一声。寻序说:“晚上自己去找吃的。”今天他们没在家吃饭,谁还特意去给它们煮吃的,现在天气暖和了,老鼠到处都是,自己去找吃的。
阿玄倒是无所谓,小豹有些不满地喵了一声。寻序冷冷地说:“不找就饿着。”
阿玄伸出爪子,摸了摸小豹。
寻序回屋上床,从身后搂着徐宁。徐宁睡得很沉,一点知觉都没有,所以丝毫没有反抗。寻序觉得这样的徐宁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怎么不对劲,他却说不出来。
睡梦中,徐宁又到了自己的空间,这一次还是湖心的那个小岛,他觉得自己不像前几次那样浑身精力充沛,而像跑完了马拉松比赛一样,全身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就想躺在那儿。然后他就真躺在那儿了,抬头看着那颗树,他突然发现,树上叶子的颜色似乎有点变了,比之前更绿了些,再看那枚果实,好像大了一些,其实跟前几次好像也差不多,但他就是认定它大了一些,依旧绿莹莹的,在枝头摇晃,看起来似乎挺欢快的样子。它真的还能长大啊,徐宁打了个哈欠,在湖心岛上睡着了。
早上寻序醒来,发现徐宁依旧还在睡,似乎非常沉的样子,他直觉有些不对劲,伸出手摸他额头,没发热。难道是昨天太困了?自己用灵力给他调过身体了,应该不至于那么疲惫吧。寻序心想,让他再睡会儿吧,自己先起来。
他去打扫了院子,又去扫了羊圈,这个点平时徐宁早就醒来了。一会儿徐涛要过来拖羊去杀了,寻序进了屋,看见徐宁还在床上睡着,过去推了一下他:“徐宁,起来了。”
推了好几下,徐宁悠悠醒转过来,打了个大哈欠,看见满室的亮光:“几点了?”
寻序看了一下手机:“七点了。”他现在也适应了二十四小时制了。
徐宁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怎么觉得没睡够一样呢,昨天我明明睡得很早啊。”
寻序看着徐宁的脸色,眼睛下面还是有些青黑色,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宁摇摇头:“没有啊,就是这两天感觉有些疲惫。”
“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找大夫看一看?”寻序问。
徐宁摇摇头:“不用吧,没事,我能吃能睡,有啥毛病。”一般人都不爱去医院,徐宁也不例外。
寻序说:“你要是觉得身体哪儿不对劲,你就说出来。”
徐宁点头:“我好饿啊,先弄早饭吃吧。卫生都打扫好了?”
“好了。一会儿徐涛要来抓羊了吧。”
“是的。先不管,我去做饭吃,好饿。”说着掀开被子下床。
寻序觉得这话从徐宁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有违和感呢,不是一向都是自己喊饿,他露出鄙夷的神色么?
徐宁从床上下来,连牙也没刷,就先洗手将水烧上了,赶紧煮面条,这才开始去刷牙洗脸。前天给徐涛杀了一头羊,羊脑下水什么的又给他一锅炖了,用来下面条再好不过,所以连面汤都是现成的。
面条一煮好,徐宁就先吃下去了两大碗,寻序抬头看着狼吞虎咽的徐宁,面露诧异之色,这是怎么了。徐宁吞下一大口面,看着寻序,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饿,也特别容易犯困。”
寻序看着他,想了想,开口问:“你最近——”话没说完,徐涛就从外面进来了:“这么早就吃饭了?”
徐宁笑:“嗯,涛哥你在我家吃早饭吧?”
徐涛说:“不了,我得赶紧拉羊去店里,我找了人帮忙杀羊,在等着了。”
徐宁放下碗筷,赶紧去给徐涛找羊,找好羊,徐宁又说:“我晚一点去店里给你帮忙吧。”
徐涛摆摆手:“不用,你家里忙得很,你做你的事,我喊了你嫂子的弟弟和弟媳过来了。”
徐宁说:“那好。那我就不去了,要是忙不过来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就赶过去。”
徐涛点头:“行。阿宁,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黑眼圈好重,要好好休息一下。”
徐宁打了个哈欠:“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