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迅速做出了决定,不再等着慢慢推选了。
边区需要肚子里有墨水、理解朝廷方略的人。而边区的总督,做的时间也需要长一些,不能仅仅走个资历。
给张经这个机会,如果能把这段时间里的一些矛盾控制住,暂署两字就可以拿掉了。
张璧对此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叹了一口气:“如此大捷,这回叙功犒赏的银子不知要准备多少,茂恭和用修他们现在只怕头痛不已。”
朱厚熜也没说话。
蒙古人勇是勇,穷也是真穷。
套虏几乎被包围击败,衮必里克是带着全副身家北撤的。
落败之后,唐顺之从他那里缴获的财物,对大明来说却根本看不入眼。
他们最大的财富,也就是那么多的牛羊马匹了。些许金银珍宝,对大明这次要付出的饷银、抚恤和犒赏银子来说,杯水车薪。
将官、文臣的叙功,可以爵位、官职为主,但是最大量的是最普通的兵卒。有些就算升个小旗、总旗,还是需要有相应的赏银。
而这次总计出动的兵力,前方后方加起来,那是何等规模?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郑晓领了旨意离开了行驾往西,去查访实情。
消息也报回到了京城,夏言无语,杨慎则直言道:“北患这次绝不了,但边军贪功启衅心思四起,将来只会愈演愈烈!夏总参,军务会议该责成总军纪部拿出法子了。”
“自当如此。”夏言点了点头,“北征虽未结束,去岁河套、宣宁数战,军功勘验却该开始了。犒赏可以慢一点,抚恤却慢不得。”
杨慎长叹:“去岁税银最晚五月就能悉数解送至国库,自是要先拿来应急。”
他这个管账这一年多来终日殚精竭虑,此刻只能再次提醒:“这一战后,至少五年……不,最好十年,不能再有这等大战了!总辅,总参,陛下回京后,不能只有我一人再劝谏!”
“……用修所言极是。”夏言也没想到自己坐上总参的位置没多久,整体的功劳就这么大了,“只是北患未绝,零星边事还是免不了的。”
“只要不是又数万大军出征便好!”杨慎语重心长,“青甘边区既设,万不能让陛下又有再通西域之念。接下来,河套、宣宁还需布防、经营,国库多少要攒上数年才行啊。”
他真怕皇帝开疆拓土的念头更加炽热,再被贪功的勋臣武将撺掇的话,那就真是穷兵黩武了。
此时此刻,只能靠大家齐心协力,靠军务会议的总参谋是由文臣来担任的这个格局,尽力制止大明战争机器不断轰鸣。
不然杨慎真觉得干不下去了。
明明为钱着急,但皇帝凯旋回京的献捷大典不能省。
如此功绩,这回是要献捷太庙了。献俘是先献到皇帝面前,而随后,则要让他们都让京城百姓看一看了。
三月底,御驾终于抵达北京。
绕了一个圈之后,先到了南面。
如此大典,天坛、地坛、社稷坛也不能少。
礼交部的刘龙安排着一切,但京城内外百姓更加想看到的是虏酋和鞑子。
“镇安伯真神将也!先射杀了鞑子大汗,又生擒了鞑子宰相!”
“什么宰相,不懂别乱讲。鞑子就是一窝一窝的,那什么济农,就是一半鞑子、以前最靠近九边的那许多窝鞑子的头目,也算鞑子的另一个大汗了。”
“镇安伯这是一定要封国公了吧?”
“跑不了!真是鞑子克星啊……”
“北征不是还在打吗?镇安伯怎么随陛下回京了?让他继续领兵,兴许把俺答也捉回来。”
“功高震主懂不懂?”
“……”
在围观群众的翘首以盼中,御驾大辂越来越近。
京城禁卫列成队,在通往城里的宽阔直道两侧护卫着。
随着大辂靠近,京城百姓纷纷开始下跪。很快,“陛下万岁”、“大明万胜”的声音开始震耳欲聋。
张孚敬、夏言、崔元等重臣在朱载墌的带领下,携文武两班京官悉数出城迎驾,此刻自然也齐声称颂:“臣等恭迎陛下凯旋还朝,吾皇英武无双,功耀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朱厚熜抬头望了望久违的京城,“太子,上来伴驾。众臣入列,进城!”
从大概十三年前开始,这么长的时间,他离开这座都城附近的次数只有三次。嘉靖三年南巡,嘉靖六年亲征,再就是去年。
其他时候,最多出城巡一下京营、轻重工园、到大赛场观战、看京郊演习。
只有这一次,离开这都城这么久的时间,将近一年。
但现在他回来时,迎接他的是一座心悦诚服又忠诚的都城。
朱载墌恭敬地行完礼,在黄锦的搀扶下登上了大辂,喊了一声“父皇”。
“又长高了一点。”朱厚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坐在了一旁,“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体悟?”
父子俩开始闲聊,大驾卤簿继续前进。
入了城,是靖国侯与驸马都尉余承业祭天地坛,皇帝则直奔紫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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