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尤思卿那样的天才,每个都在这行业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连章唯一都偶尔会失手,更不要说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了。调香师是十年磨一剑的职业,经验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她的手法在别人眼中看来应该很稚嫩。
符晓越想就越担心。
她越来越觉得,在最早的两次成功当中,章唯一的作用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好多。
符晓开始失眠。一开始,她每晚睡上三四个小时就会醒,而后便干躺着,在床上一直折腾到天明。她想睡觉,可就是睡不着。一到白天她就发困,高兴地想这回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谁知到了当天晚上,她照样只会睡上三四个小时便醒过来。到了后来,失眠愈发严重,每天晚上的睡眠时间从三四个小时到一两个小时,然后午休和周末的白天死猪一样地疯狂睡过去……晚上还是失眠。
她每天都要将大量时间用于在床上干躺着,而后将应当用于“充电”的时间全都用于补觉。她的功夫全花在睡觉上,这简直是一个恶性循环。
符晓试了很多办法,什么出去运动、洗澡洗头、喝热牛奶、吃酸枣仁、吃保健品……全部都没有用,连二锅头都不好使。
“哎……”符晓觉得特愁,“咋办呢……”
这可不行……
她以前明明是沾枕头就睡的……三十秒钟睡不着觉就算失眠……
难道要吃安眠药吗……可她才二十八岁半,她不想现在就吃安眠药……那东西有依赖性啊。
本来,符晓没有打算让沈懿行知道——她怕沈懿行过于担心她。不过符晓最后也是实在没什么办法了,只好去求助她开药厂的“男友”。
她想,沈懿行对药懂得比较多,说不定知道什么药效好又没有依赖性的安眠药。
沈懿行一听便紧张起来:“你失眠?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了……”
“你怎么都不讲?”
符晓长叹一声:“我每一天晚上,都觉得这会是最后一次失眠……想着明天就会好了,没有必须打扰你的……”
“符晓。”沈懿行说,“如果你为我好,就请你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
“你可怜可怜我?”沈懿行继续道,“公司的事情让我已经很忙了。”
符晓有些绕不过来:“所以我想不告诉你……”
沈懿行却打断了她:“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总是会想,符晓最近好是不好?我会因为这种不肯定而担心,终日疑神疑鬼,觉得你又瞒我。”
“……”
“你明知道我很在意你的生活,你还让我老是为这件事分神?猜来猜去才是最耗精力的事。有了困难只要解决就好了啊。”
“哦……”
“我是你的‘男友’,最为亲密的人——对于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讲?”
符晓回答:“我……我错啦。”
“说说具体症状。”
“嗯。”于是,符晓详细地对沈懿行说了说她失眠的过程。
沈懿行听完后又问符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三次竞标失败后……”
沈懿行叹了一口气:“晓晓,你过于焦虑了。”
“……”符晓也很清楚这点。她在最开始失眠时,就是每天晚上睡前都思考竞标的事,而后又在关于项目的梦里醒过来。
“你压力太大了。”
“……有点。”
“失败了也没什么的……前几次总是积累的过程。没有谁一次就成吧?你不要对自己太苛求了。”
“那怎么行……”其实符晓也不懂为什么就一定不行了,但她还是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四个字,“那怎么行……”
沈懿行突然笑了笑:“难道是因为我?”
符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大概,真是因为这个。
“没什么的。”沈懿行的声音温柔,“我可以等。”
“不,”符晓小声说道,“临床实验都申完了……我不可以拖拖拉拉,让你单方面地等我。”
沈懿行又笑了:“等等你有什么?”
“总……总之不要……”
“你跟我还要强什么?”沈懿行的声音缓缓的像音符,“晓晓,我们有几十年可以天天在一起的,不在乎几个月,甚至不在乎一两年。”
“……”
沈懿行又说道:“二十几年我都等了,怎么会在乎再长点?”
“哪有二十几年……”符晓反问,“你还真从小学开始等吗……”
“还真的是二十几年。”沈懿行笑笑道,“大家都很早熟,小学就懂得恋爱了。”
“……”符晓问,“懿行,是不是从小学到大学,都有很多人喜欢你?”一路男神、校草,这样上来。
沈懿行说:“……当然。”他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
“我从没接受过其中任何一个,”沈懿行说,“一直都在等晓晓你。”
符晓的心又是猛烈地跳了下。
“说不定,上辈子就在等了,也可能是上上辈子,总之那么久都等了,你不要过于焦虑了。”
“懿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