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颜色。
“我可还记得你当初骂我的那番话呢。”
唐说脸色发白,他不能说问心无愧,他的心已经被人从深海中捧出,重新安放在阳光下,被晒得干渴也只能喝她施与的雨露。
他望着马,低声道:“风水轮流转,你这无盐男终于也能嘲讽我一次了。”
这无疑是他第一次坦诚地展露了心意,却在曾经的敌人,或许以后也会成为“敌人”的面前。
郭淮大笑道:“我要嘲讽你,什么时候不可以?”
唐说转过脸,凉凉地盯着他。
郭淮冷笑一声,又将目光落到了一旁背着琵琶的男子身上,这人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狐媚脸,着实令人厌恶。
郭淮毫不避讳地皱起了眉头。
那男子低着头,也不与他计较。
刚刚还在嘲讽他的唐说却又替他说话:“郭先生你莫不是嫉妒了?嫉妒人家年轻貌美好颜色。”
郭淮非但不气恼,反而认认真真打量了那个男子几眼,又看了唐说几眼,一看就知道正在拿二人作比较。
郭淮点点头,“是年轻。”
唐说有个毛病,总是忍不住深想别人说的话,听了郭淮的话,便以为他是在借机嘲讽自己,脸色便又难看了几分。
郭淮“呵”了一声,抬起手拍了拍唐说的肩膀,淡淡道:“年轻人。”
唐说恶心极了,刚要准备动手,眼风却扫到了那个古里古怪的琵琶郎,只见他旁观着两人,就差合着茶汤吃着点心了。
当做猴子被人观赏的唐说脸色更差劲了。
等季凌霄、崔歆二人说完话回来,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你莫不是喝酒喝多了吧?”
“陛下赐下的宴席,自然会让少年郎君们丢不下手去。”崔歆笑道。
一副贤惠地为他找借口的模样。
——呸!要丢不下手去我站在这里喝了大半天冷风是为了什么!
没良心的太女,围绕在她身旁这些人又都是一肚子坏水……
唐说半肚子凉风半肚子闷气,却又有苦说不出。
憋了半天,他只得淡淡道:“我并非是言而无信之人。”
崔歆噙着淡淡的笑容,握着季凌霄的手指,微微侧身,似乎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看着他这些小动作,唐说眉头一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崔家玉树似乎是在偷偷说自己什么坏话。
唐说眉毛一挑,开口道:“崔先生似乎有什么急事?”
他微微一拂袖子,更似仙人一般。
“即便崔先生不说,我大概也能够猜到一二。”
见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唐说方缓缓道:“贾太师一事引起他门下弟子的反对了吧?”
季凌霄上前一步,柔声道:“足下有什么高见?”
唐说心知这是投名状,便越发卖力扮出几分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偏生他生的极好,即便什么也不做,也像极了凌波仙子,这般负手而立的模样,衣带当风,更添了几分潇洒。
“即便再亲密的人也不可能在性命悠关的时候去关心他人,从那些弟子中挑出几个杀了,便能打消他们的计划了。”
在场几人除了季凌霄外都微微皱眉。
季凌霄毫无异状,这倒是让唐说多看了她一眼。
季凌霄在上辈子早已领略过这位叛军毒军师的风采了,那可真是血与泪的教训,他甚至能够为了大局,以一城的百姓为诱饵;甚至为了以儆效尤,坑杀了大周数万兵士,即便所有人都唾弃他,说他有损阴德,季凌霄也不得不承认,剔除掉道德观来看,他所出的计策却是最有效的。
“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心狠了。”崔歆摇了摇头。
郭淮低声道:“即便有效,也未免有些有损殿下声望。”
唐说提出了这样一条毒策,居然还有心思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有损的难道不是陛下的声望吗?你们究竟是殿下的宾客,还是陛下的宾客呢?”
饶是崔歆、郭淮都认了太女殿下为主公,要一心辅佐她,如今听他说的的计策还要顺便往当今天子身上泼一盆脏水,也不免有些心惊。
唐说扫了他们几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即冷笑道:“看来你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随即他望向了季凌霄,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虽然身上也有诸多毛病,但我并非如他们一般心慈手软、三心二意,更何况……”他的耳根后蒸出淡淡的薄红,轻声道:“……士为知己者死。”
这已经是既别扭又毒舌的唐说能说出口的最真心的自白了。
“你休要挑拨离间,我倒是觉得若是让你入了东宫那才叫永无宁日,”郭淮急红了眼睛,脸上的印记都像是要从脸上飞出糊唐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