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别人听到,红拂一直走到了院子门口才停下,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便压低声音对陌离道:“启禀王爷,我家小姐实在是不舒服,不愿意见客厅,小姐的脾气相信王爷也是知道的,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还请王爷先行回去,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
陌离怎会不知道她家主子心情不好,只是越喜欢就越在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道:“她还好吗?”
“劳王爷挂心,小姐一切都好,只是有些疲惫,需要休息。”红拂低着头客气而疏离的说道。
想着红拂是风九幽的贴身丫鬟,她的意思定是风九幽的意思,既然她如此强烈的表示不愿意见自己,那就是见了面也只会越说越糟糕,展开眉头温润如水的说:“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就过来告诉我,我明日再过来看她。”
见他同意红拂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刚刚端饭进去后风九幽就发了话,说让她自己想办法打发陌离走,本以为会十分的艰难,那想到会如此容易。
用力的点了点头说:“贤王爷放心吧,奴婢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陌离点了点头就扭头看向紧闭的窗子,想着来日方长不必急在这一时一刻,相信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明日她定会愿意听自己的解释的,想到这,陌离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关上的窗子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风九幽透过缝隙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不过她并不后悔不见他,因为有很多时候相见争如不见,与其相互纠缠倒不如这样,对他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一盏茶后,风九幽用过了饭,以消食为由带着红拂出了房间,朝白龙寺的梨花林走去了,前脚刚走,骆子书后脚就来到了风九幽所住的院子,向守在门口的禁卫军表明身份和来意,其中一个禁卫军就去向陌离禀报了,就这样,因为迟了一步骆子书就错过了风九幽。
梨花林,顾名思义是种满梨花的树林,因白龙寺的主持酷爱梨花,觉得它的白正是佛家所说的净,便让寺中僧人大面积栽种,整片梨花林种了不下百棵梨花树。
六月正是梨花满园的时节,为了让来观看祈福大典的香客们夜晚也能观赏到美丽的梨花,僧人们就在入夜后轮流挑起灯笼守候在梨花林的四周以及中心的位置,灯火虽不似白日那样明亮,但忽明忽暗中的白色的梨花更加的漂亮了,照不到的地方梨花的白与夜晚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眼望去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因为祈福大典白龙寺来了许多的香客,虽然相较平日而言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梨花林的外围还是一些人在赏花,风九幽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在美景面前与人虚伪的寒暄,所以,一进梨花林就直朝里面走去了。
许是想着晚上不会有人进入梨花林的中心,挑灯的僧人不似外围那样多,老远才看到一个,走了不多久,风九幽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四下查看了一番就开始脱身上的外衣,红拂有些紧张,趁其在脱衣服时,跑到枝干最粗的一棵梨花树下扒出了事先藏好的衣服。
第一次做这种事红拂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太用力了,会引来别人的注目,风九幽褪下外衫以后就接过红拂手上的衣服穿上,而红拂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换上了风九幽刚刚脱下的衣服。
就这样,一阵悉悉索索后二人都换好了衣服,红拂将风九幽散开的长发全部束起,梳成成年男子那样的发髻,随后又拿出男子冠带的束发簪子横插发间,看了看说:“小姐,可以了。”
风九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手取下带着的翠玉耳环放于红拂掌心说:“我不会梳头,你自己可以吗?”
红拂微微一笑,散开头上的发髻说:“可以,小姐平常都不绾发,我只要拿缎带随便系一下就好了,再说,这么晚了路上应该不会遇见什么认识的人,我只要蒙着脸一路走回去就行了。”
“倒也是,那你小心点,万一路上遇见了熟人就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做。”说着,风九幽抬手将小指放到了唇边,轻轻一吹发出清脆的声音,黑影闪过,不知身在何处的扶苏一下子就到了二人的面前。
即使早已知道扶苏会来,红拂还是吓了一跳,心中不由的在想他的功夫到了何种地步,速度可以这样的快,似乎每一次出现都像鬼一样无声无息。
双脚落地之后,一身黑衣的扶苏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面具,那面具并不像是普通的面具那样,全部将脸覆盖,而是上至双眉下至嘴唇,只遮盖住整张脸的中间部分,整体全由黄金打造,面具的两边分别留下了两个孔,固定面具的带子也是金黄色的,若此时不是黑夜,而是白天,黄金打造的面具在太阳的照耀下必定是金光灿灿,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本以为黄金打造的面具会很重,风九幽接过拿在手中才发现很轻,不得不说面具做的非常精致,也很薄,戴在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就像是她平常轻纱拂面一样自在。
风九幽不喜张扬,在让扶苏找人做这张面具时就特意交代了,所以,她的面具不似别人的面具那样,有修罗或者恶鬼的图案,干干净净的面具上除了右下角有朵含苞待放的合欢花便再无其它了,且,合欢花做的并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尤其是在大晚上。
戴好面具以后,风九幽又从扶苏的手里接过了一粒药吞下,静等了一会儿,看着红拂说:“怎么样?还能看出我原来的样子吗?”
深沉的男子声音把红拂吓了一跳,若不是知道面前的人就是风九幽,她还以为是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