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昭回首,瞅见她手里还攥着一卷黄符,哭笑不得摇头:“你还有甚么心愿?别是想烧了整座府衙罢?”
“哪……哪敢呐。”潘盼哆嗦,抖着黄纸应声,“是班头交代……要,要烧点宝箓去去晦气……”
展昭不解:“三班院百把号人,怎地偏找上你接这活儿?”
她想想憋屈,闷闷不乐道:“抓阄啊,咱今儿好生背运。”
“先回去歇着罢,这黄符我来烧完便是。”南侠会意道。
“嗯嗯。”潘盼如蒙大赦,生怕南侠反悔似的,一股脑儿将黄纸塞他怀内,又吊住他臂膀,假惺惺晃悠,“展爷大恩,小的无以为报……”
“可别……”展昭咂舌,随即促狭道,“要不这么着,小潘若是过意不去,我欠你那银两,剩下的就不必还了罢?”
想得美!连本带利还差二十一两,别说烧纸,做一场水陆法会都够了……“算了,小的还是想想旁的法子来报罢……”潘盼灰溜溜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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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到住处,屋内早候着一人一狗。那不成器的松狮正对着来人使劲儿摇尾巴呢,见到她这正牌主子,反倒不理不睬的。小样……不就吃了两天斋么……潘盼心里头嘀咕,脸上却笑开了花,将伤手拢进袖子,作个揖道:“原是五员外大驾光临,小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得了罢,甭跟我玩这些虚的。”应声之人华服花氅,气宇轩昂,正是新晋的护卫老爷白玉堂。
遭人埋怨,潘盼乐得当回甩手掌柜:“那您随便坐,碗柜西旮旯有只铁皮罐儿,里头还有些茶叶末子,您要不嫌粗陋,自个儿泡便是。”继而又得寸进尺道,“噢,还没热水,不如您一并烧上得了。”
白玉堂几时受过这般差遣,面色骤黯,倏而又想起此人昨日在刑堂上惹出不少风波,许是得了大刺激。罢罢罢,咱何必与他计较……当即心情舒缓,真真儿去拾柴烧火了。侍弄妥贴了回屋,大喇喇靠她身边坐下:“小潘,听白福说,你昨儿急着寻我?”
潘盼倍觉拘谨,在陷空岛的时候她便知道这白五素来有些洁癖,忧心着唐突佳人,半转了身子将熊爪出力往袖拢里缩。“这……这会子已经不急了。”她扭怩回道。
那念竹本卧在潘盼脚边,陡然跟不耐烦似的跃起,抖抖金毛,呜呜唤着直往白玉堂跟前扑。
“没事儿就好。”白玉堂朗朗一笑,两手在松狮脑袋瓢上摩挲,“这熊犬长得异怪,与人倒是友爱。”
潘盼瞪了那少没气节的两眼,无精打采应声:“你常喂它肉吃,它能不爱你么……”
“咦,哪来一股子怪味?”白玉堂吸气皱眉。
“嘿嘿。”想着窗户底下通风,她忙闪过去打马虎眼儿,“念竹好些天没洗澡了,许是它身上的罢。”
“哟……”白玉堂低呼一声,嫌恶地松开手掌。
松狮极不乐意,委屈地干嚎,转身竟朝潘盼扑来,还一个劲地咬她袖管。
“哎呀,你这狗还真是欠揍。”潘盼没辙,要护着伤臂,只得腾出一只好手驱赶念竹。
“手怎么了?”白玉堂近身追问。
眼见着瞒不住,她赶紧将手插回袖拢,讪讪答腔:“不小心烫着了,搽了点药,那个……味道是大了点……五爷,可别介……”
“甚么药啊!这么臭?”白玉堂眉头越拧越紧。
“耗……耗子油……”潘盼低垂了脑袋,结结巴巴应声。
白玉堂骤地高八度:“耗子油?!”
潘盼偷瞄过去,倏而忆起此尊匪号“锦毛鼠”来着,暗道一声“坏事”,益发语无伦次:“那耗子不是你想那耗子……是……是没毛的耗子!”
“谁给你搽的这玩意儿?”白玉堂神色更为难看。
“是猫儿……啊啊,不不不!是,是展大人……”她只觉舌头有点儿不听大脑指挥。
“唉。”白玉堂轻叹,面色趋缓,不由分说拉过潘盼入座,“我此番来是给你提个警醒。明日艾虎出首马朝贤一案,需在大理寺会过五堂。你也算是个旁证,少不了要被传讯。如你方才那般沉不住气,可不止一顿板子的事了。”
大理寺?!听人说五花八门的刑罚都那窝子人编的……完鸟!落变态手上了……潘盼汗如雨下:“哪……哪个五堂……”
白玉堂逐一道来:“内禁都堂陈林、大理寺文彦博、刑部尚书杜文辉、都察院总宪范仲禹、枢密院掌院颜查散,共是五位大人,协同会审此案。”
连包黑都不在哇……潘盼听完,发现里边儿半个熟人都没有,一颗心更是瓦凉瓦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