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问:“比得如何?可有结果?”
“倒是看不大出来。你稍等,小的这就跟旁人打听打听。”随即便闻见小伙计,用契丹话与别人叽叽咕咕聊了好一大串。
“怎样?”某人一颗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大喜!”小伙计眉开眼笑应声,“令兄已胜过三场,只剩眼下这一场未决,若是赢了那名西夏武士,郡马之位就是他的啦!”
大喜个p吖……霎时,心便凉了半截,失神了好一会儿方道:“小二哥,倘若待会子要你递话,可得依我。”
“但凭夫人吩咐。”小伙计信口应着,正专注于眼前精彩打斗,浑然不觉身后那位是专程砸场子来的。
高台之上,人影骤分。
“阁下真真是使剑的行家里手。”那西夏武士由衷道,“我李文清今日败得是心服口服。”
丁兆蕙收剑抱拳,面上并无半点得胜的喜色,淡然出声:“不过是仰仗剑光之利。李将军,承让了。”
能为兄长觅得如此佳婿,在旁观战的耶律信先早已喜不自胜。他跃起身,快步行至高台中央,高声宣布道:“众目睽睽,此番比武招亲的胜者——便是这位丁少侠。”
台下欢声雷动。
小伙计回首,朝着潘盼喜笑颜开道:“夫人!你家兄长果然厉害,这就要当上南王府的乘龙快婿啦!”
潘盼呼吸一窒,咬紧牙关道:“不可!”
“夫人?”这晌会,小伙计的脑筋显然还没转过弯来,两眼巴巴儿地瞧着她,讷讷出声,“你说……甚么不可了?”
耳边山呼海啸,潘盼一时情急,用手杖戳了戳小伙计道:“这桩婚事万万不可!你快些喊与台上之人听见!”
小伙计略一愣神,猛地打了个激灵,却是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不由怯声道:“夫人三思呐。俗话讲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门婚。’这天赐良缘,你倒是要闹哪样咧?”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潘盼冷笑道,“让你说,你便说!废话恁多做甚?”
“小的把银子还给夫人还不成么?”小伙计哭丧着脸道。
“当然不成!牛都过了河了,你还想倒回头拔桩?”潘盼跺脚催促,“快些说罢!凡事有我担着,不过就传个话儿,怎生怕成这样!”
“那,那,那……我可喊了啊。”小伙计眼瞅着推托不过,索性豁出去了,单手拢了个喇叭,高声叫道,“郡主不能嫁给他!”
场间霎时寂静了,众人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注在出声的店小二与怀抱孩子的潘盼身上。
丁兆蕙只一眼便瞧见那道熟悉身影,心下更是震骇非常。
此等变故着实让主办方尝到了措手不及的滋味儿,耶律信先与如珍郡主面面相觑,前者视线从双侠身上越过,落定于潘盼一行。
“近前说话。”耶律信先阴沉着脸,朝他们招招手道。
人群中自发分出一条小道来,小伙计耷拉着脑袋持杖前行,潘盼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近得台下,小伙计忙不迭表白:“在于只是替这位抱孩子的夫人传个话。”
耶律信先微微颔首,一双利目顿于潘盼周身打量,片刻方道:“你倒说说,郡主哪里就嫁不得了?”
“承旨大人问你话儿,郡主为何嫁不得。”小伙计赶紧将问题复述一遍。
“回大人的话。”潘盼轻施一礼,反问道,“既是招选郡马,应征之人的资格是否紧要?”
小伙计递了话去,耶律信先斜睨一眼眉头深锁的丁兆蕙,疑惑着道:“当然紧要。但经我们甄选,并无发现不妥之处。”
潘盼听了回信,不禁冷笑:“大人有所不知,台面上的胜者早已是有家室的人。”
丁兆蕙闻之色变,恽怒地眼神剜向那信口开河的某位,奈何她瞧不见,遂将目光移向她身旁的传声筒。
店小二悄悄睇一眼双侠,但见他面色铁青、薄唇紧抿,手里攥着长剑;眼底冒着凶光,登时被唬得两股战战,冷汗潺潺。
入目这番光景,耶律信先疑心更盛,盯着小伙计问:“身后那位夫人说些甚么来着?”
“她说,她说……”小伙计头垂得更低,下巴都快贴到胸前,支吾了半晌才道,“他,说他有妻室了。”
周遭一片窃窃私语。
耶律信先暗抽一口凉气,神色却是如常,斟酌言道:“这位夫人似乎双目有疾,焉知不是认错人呢?”
“承旨大人问你可会……可会把人搞岔了。”小伙计轻声道。
听小二如是说,潘盼不免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道:“人还是你帮着认的,你倒说说看,是岔也不岔?”
“夫人快别这么讲!”小伙计急得抓耳挠腮,“你就饶了小的罢!”
“你告诉那契丹官儿,”潘盼胸有成竹道,“胜者手中所持佩剑,青环佩,绿缨穗,连剑柄在内长三尺一寸,剑身宽约八分,通体似墨、浑然无迹。”
店小二依她所言,耶律信先听了,方知眼前这盲妇形容不虚,心下暗暗揣度她的来历。
丁兆蕙憋闷许久,终是按捺不住开口:“承旨大人明鉴,实是有人中伤于我。”
耶律信先“喏”了一声,对小伙计道:“问问那位夫人怎么说?”
小伙计期期艾艾转述道:“夫人,他,他讲是你中……中伤来着……承旨大人让你给……给个话呗。”
看出来了哈……老娘今儿个就是来黑人的!潘盼心头邪火呼呼往上蹿,抱紧了烈儿道:“你和他们说,台上那姓丁的便是我家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