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盼杵在一边风中凌乱:两位大侠内讧……导(火)索居然是……他们向来视如粪土的铜钿……这,这这要是传到江湖上,黑白两道必定雷倒一片吖……
“咳,咳。”她匆忙干嗽几声打断二人,“十两金,这数目委实狮子大开口了些,”略顿了顿,微微一笑接道,“二位哥哥不必如此心焦,剩下的,我有法子凑上。”
言罢,自脖颈拉出根项链,将那视若性命的琉璃挂珠小心取下了,甩手撂了链子在桌上,割肉般英勇道:“二两三钱,拿去用!”
“这如何使得……”白玉堂执了金链在手,倏而发现其上每一环俱刻了极细小的“丁”字,心中犹疑,便朝双侠面上瞟去。
“这有何使不得。”丁兆蕙辟手拽过链子,跟桌前一堆金银和在一块儿,用张布帕包了,递于萧姓老者:“可是够了?”
“够了!”萧头领应得干脆,接过包裹,神色也缓和许多,自我介绍道:“老夫萧挞图。”顺手指了指身旁的儿子,“吾儿萧瓜瓜。”再看向双侠一行,问道,“几位怎么称呼?”
“鄙姓丁,我妹丈姓白。”双侠回首端视抱着孩子的潘盼,轻轻道,“舍妹双目有疾,还望萧头领能关照则个。”
“那是自然。”萧挞图点点头道,“老夫会为她备上脚力好、性情温顺的骆驼充当坐骑。”
“如此便有劳了。”双侠抱拳谢过,又问道,“萧头领打算何时动身?”
萧挞图大手一挥,答道:“只待诸位收拾停当,即刻启程!”
时近盛夏,大漠行走,必是昼伏夜出。一是因白日里骄阳似火,沙地又无甚遮挡之物,酷热远非常人能以忍受;再则此间温差悬殊,临晚却是凉爽宜人,皓月当空,繁星闪烁,辨知方位较天明反倒有利一些。
萧挞图的驼队颇具规模,三十余匹首尾相系,蜿蜒长达半里,趁着茫茫夜色踏出了永州地界,向浩瀚的沙海缓缓行去。萧瓜瓜与另一名契丹汉子在最前两骑,各持驼铃鹿角,充当引领之职;双侠一行分乘三骑居中;萧挞图因是头领,按规矩所有人的饮水俱得由他分配,故而乘坐一骑载负储水的骆驼押后。此外,随行的脚夫亦有十多个,守着货物分布在驼队其他各处。
风越来越大了,夹杂着细沙由头巾的缝隙里钻入,刮得脸颊涩涩地疼。座下骆驼也像是烦燥起来,再不如先前一般行得四平八稳。潘盼下意识抱紧驼峰,心内正揣度可是有意外发生,耳畔忽然响起悠长地鹿角声,骆驼闻之一停一跪,险些将她掀翻在地。
风声一阵紧似一阵,更多的沙粒扑面而来。潘盼勉力坐直身体,又断续听见前方有人用契丹话大吼着甚么,奈何尽不明白。正觉茫然无措,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跟着用力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抱了下来。
“这……”潘盼亟于问个究竟,孰料狂风之下,甫一张口便灌了满嘴黄沙,正待吐将出来,方才那只手又用面巾覆住了她的嘴,抵着她退后两步,紧挨着骆驼蹲坐在一起。
“别动。”丁兆蕙揽住她,附耳低声道,“是沙暴。”
“呸,呸。”潘盼挣扎着吐掉嘴里的沙子,她也深知其中厉害,识相地缩回丁二怀中,乖乖不再动弹。
铺天盖地的风沙仿佛要席卷一切,呼啸着由四面八方汹涌而至。沙粒势急如雨,绵延不断落下,渐渐已将潘盼的双腿没去一多半了,半分移动不得。
这便要被活埋了么?不晓得此会,白五与烈儿却是怎样……她心下极为惊骇,不由得瑟瑟发抖。
背上突然一紧,丁兆蕙长臂骤伸,将她箍到身前。“唔。”潘盼有撞到头,轻哼了一声,并不曾推却。彼时天地混沌,唯有此方胸怀依旧予她温暖,聆听那清晰有力的心跳,慢慢地,原本纷乱如麻的思绪也随之平复开去。
静伏着不知有多久,风力像是弱了。前一刻还牢牢圈住她的臂膀,刹那间便松开了。潘盼正要抽身坐起,丁兆蕙竟是等不及,双手按其肩,径直将她从怀中推离。
簌簌沙响,身旁之人早经站起。潘盼呆了一呆,心底涌上几分自嘲:熊猫啊熊猫,这世间没有甚么人是必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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