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元翠绡正蜷在贵妃榻上补眠,倏有襄阳王跟前的随侍来传,让其速去前殿面见。她不敢怠慢,略整了整穿戴,便携了夏蝉匆匆而来。
及至殿外,秋霜已在阶下相候,上前见了礼,便引了她们由角门往东花厅去。
元翠绡低着头款步入内,朝上首高坐的赵爵毕恭毕敬行了个礼道:“女儿参见义父。”
赵爵眯着眼笑道:“女儿呀,为父又为你觅得一位良师。”
元翠绡似遭雷劈一般,周身打了个激灵,仰起头绝望道:“多谢义父,女儿必定卯足了劲往死里学。”
赵爵捋须,指着左手边一位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道:“先去见过襄阳太守金大人。”
元翠绡转过身去,只见那金太守乌纱朱袍,相貌清癯,眉目之间一片疏淡;其后站立一女,却是容光四射,亮丽非凡,她隐约觉着此女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轻移两步近前,福身招呼道:“金大人。”
赵爵又指了指元翠绡道:“金太守,她便是本王新收的义女,亦是王妃的侄女元氏翠绡。”
金辉颔首起身,不卑不亢道:“幸会。”
赵爵接着道:“我这女儿,自小便在罗浮山修道,去岁她姑母病重,方才还俗下山,因而对世俗之事,知之甚少。久闻太守千金端庄持重,针黹女红,更是无一不精,本王有意请她充当教习,得空之时指点小女绣功,金大人以为如何?”
金辉淡淡应声:“王爷盛邀,下官敢不从命。”回过头朝身后的年轻女子道,“牡丹,你且去罢。”
牡——丹?她是金牡丹!元翠绡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愣愣地见其莲步轻摇、姗姗而出,行至眼前敛衽施礼道:“金牡丹见过元娘子。”
好一朵含差带怯的娇花吖,真真儿是我见犹怜……话说妹纸你跟丁二到底订过亲了木有……元翠绡直勾勾地盯着牡丹的如花娇靥,*的眼神灼得人家姑娘面皮儿发红,方吸了口气道:“我瞧金娘子好生面善,仿佛在哪儿遇过似的。”
赵爵抚掌笑道:“一见如故,好得很!本王瞧你们年岁相仿,又都是襄阳城的贵女,不如结个手帕交罢,彼此姐妹相称,岂不和美。”
“义父说得是。”元翠绡点点头,顺手拿住金牡丹一只柔荑捏了捏道,“女儿正想找个女伴呢,今有牡丹相陪,便不会寂寞了。”
赵爵笑着挥挥手:“你们且去园子里头逛逛罢,本王与金大人还有要事相商。”
元翠绡如蒙大赦,忙不迭应了声“是”,便紧拉着金牡丹退下了。她本是人高腿长,步速又快,走起路来有如疾行军一般,难为了金牡丹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被其牵着一通暴走,未到耦园,已是娇喘连连。
“元娘子可否走慢些?”金牡丹的贴身女使气喘吁吁道,“我家小娘子素来体弱,这般行路吃不消呢。”
金牡丹嗔怪地扫了她一眼,轻声道:“佳蕙,多嘴。”
“啊!”元翠绡不好意思地丢开手,“是我莽撞了。”
佳蕙上前扶住金牡丹道:“小娘子,我扶你到花架底下歇一歇罢。”
金牡丹探询地目光投向元翠绡,柔柔问道:“姐姐,我们去那儿坐坐可好?”
“嗯好。”元翠绡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有些挂不住:凭啥叫咱姐姐吖?我看上去比你老很多么……
一直随在元翠绡身后默不作声的夏蝉,突然凑到其耳边,小声道:“依我看,这牡丹小娘子倒是位娴淑识礼的,可她身边那叫做佳蕙的使唤丫头,只怕是个会坏事的。”
“噢?”元翠绡放慢了脚步,从后端量牡丹主仆,只见那佳蕙与夏蝉差不多的年纪,眉眼齐整、神色爽利,正殷勤地为自家小娘子打着扇子,不由纳闷,“不见得罢。我瞧那丫头忠心得很。”
夏蝉哂笑一声:“忠心是不错的,可她主意大了些。”
“姐姐过来坐。”金牡丹回头唤她道。
元翠绡上前挨着她坐下,亲热地问:“妹妹今年多大了?”
金牡丹垂首绞着帕子,回道:“十八了。”
“妹妹与我同年呢。”元翠绡刻意加重了“同年”两个字,“几月的呀?”
“葭月。”
元翠绡心想:甭管你多大,反正我就是要比你嫩些……当即故作惊讶道:“我是冰月的呢。如此看来,我该唤你姐姐才是。”
金牡丹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道:“妹妹。”
这一笑犹如秋水横波,春花初绽,元翠绡心神一荡,随之又是一紧:这样的笑容,也不知丁二见过没有……单刀直入便问:“姐姐,许过人家了么?”
金牡丹的手一颤,霎时羞得玉面通红,用极细微的声音答道:“未曾……”
元翠绡暗自松了口气,攥了攥她的手,由衷道:“似姐姐这般好家世、好品貌,不知甚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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