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智化沉下脸道,“还不快站住!”
闻听师父喝止,艾虎脚下一滞,丁兆蕙仍是不管不顾,兀自向前走去。
蒋平见势头不对,疾忙闪身跃出,堵住丁兆蕙的去路,劝道:“丁二弟,不可冲动行事。”
丁兆蕙绷着脸道:“蒋四哥,你让开。”
智化厉声道:“你们现在去郡王府带人,与送死何异?!她有过离开的机会,可她选择留下来!甘愿被绑架,冒险送出阵图,你们可曾想过她为何要这么做?你们若还拿她当亲人看,就不该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丁兆蕙神色愤懑道:“哥哥所言,小弟未尝不知。可明知她身处险地,却要我袖手旁观,还不如立时死了好!”
蒋平拽住他的胳膊,恳切道:“丁二弟,五弟的骨殖还沉在汉江逆水泉中,如今这里熟知水性的,不过你我与卢大哥三人而已。卢大哥的样子,你也瞧见了,半分指望不得。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权当我蒋泽长求你,帮兄弟一把如何?”说着,面朝丁兆蕙,拱手要拜。
“四哥是要折煞小弟么!”丁兆蕙赶紧扶住他道,“四哥吩咐一声,刀山火海,我随你去。”
蒋平紧握他的双手,用力晃了晃道:“好兄弟!”
逆水泉位于波涛滚滚的汉江水面之下,江水自西向东流,途中受到虎头山的阻挡,水势曲转逆流,泉眼便隐匿其中,随浪涛出没,故而得名逆水泉。
翌日一早,江上晨雾未消,蒋平与丁兆蕙便挂帆起航,直往逆水泉而来。展昭与智化师徒则走陆路,登上虎头山,为其瞭望掠阵。
船至江心,抛锚停了下来,蒋平脱得仅剩里衣,换上贴身水靠,率先跃入江中,追逐白浪,搜寻逆水泉的踪迹。
冬令时节,江水冰寒彻骨,微微泛出青色,那逆水泉是江底涌出的一脉澄净之水,因地温之故,水温较之流动的江水略高,似一条白龙戏游碧水之间。月汐将至,水流湍急,活泉中的白浪一出,便被汹涌的江水卷挟至无形,寻觅起来,更为不易。
蒋平在江底潜行,偌大一片水域摸过来,并未发现泉眼所在,体力已感不支,便浮出水面,朝船只游来。丁兆蕙见状,连忙伸出长篙,将其拖拽上船,拿起一只酒囊,拎开盖,递于他道:“四哥,快喝上两口暖暖身子。”
蒋平蜡黄的脸膛已然冻得发青,顾不得擦拭水渍,囫囵吞下一大口烧酒,丁兆蕙又在他身旁燃起一只炭盆,烘了片刻,才缓过劲儿来。
丁兆蕙换上水靠道:“四哥暂歇一会,小弟再去别处探探。”
蒋平关照他道:“二弟小心,今儿水大,莫潜太久,咱哥俩轮换着来。”
丁兆蕙点点头:“小弟明白。”随即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虎头山上,智化一行亦是到了。三人各自背着强弓箭壶,分立三处制高点,端视江上过往船只,是否有可疑之处。
丁兆蕙寻摸一阵,气力亦有些不继,正待浮游而上,身后水势骤然变猛,他估摸着该是涨潮了,连忙就势上行,不料前方倏又掀起一道白浪,迎面朝他打将过来,两股力道对撞,形成一个强劲的漩涡,将其重又卷入江底。丁兆蕙下潜已不少时候,体力消耗甚巨,此刻又遭逆水一滚,更是筋疲力尽,吐纳之间,竟连灌了许多江水入肚。丁兆蕙心下大急:难道自个儿一会水的,倒要淹死在这儿不成?耳畔突然响起一道绝望的声音:臭小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丁兆蕙心头一颤,闭目凝神:我记得了……盼盼,等我……他勉力稳住身形,贴沙匍匐前进,爬了约有十来丈的距离,终于摆脱了漩涡。他双脚一蹬,往江面上浮去,倏觉方才脚下好像踩到了甚么坚硬之物,不由心生疑窦,匆匆换了口气,又一头潜入江底。
回到原处,拨开浅浅一层江沙,几环精钢打制的锁链出现在丁兆蕙眼前。他牵住出力一拉,又带出十多环锁链,再用力,却是纹丝不动了。他伸手朝沙堆下探去,摸及一个箱型轮廓,暗想:莫非五弟的骨殖,就锁在里头?这铁箱沉重,难以抬出水面,惟有用利器切割,方能取出内容之物。思念至此,浮上水面,游向小船。
蒋平伸篙将丁兆蕙提拉上来,亦递了烧酒于他,见其唇色发乌、俊面苍白,忙拿了手巾为他擦拭头脸,口气颇是心疼道:“说好了轮流下水,你潜那么久做甚?将才一波潮涨得急,可把当哥哥的焦心坏了。”
丁兆蕙眉眼噙着笑意:“四哥瞧清小弟出水的方位了么?”
“船桅东南方向一百三十来丈的样儿。”蒋平细目微眯,神情期盼道,“莫不是二弟有发现了?!”
“不错。”丁兆蕙颔首,“先前涨潮之时,小弟就在那附近被吸进一个漩涡,只得扒住江底沉沙,一步一步爬出,才有脱身。不想触及一圈锁链,锁链之下捆定一只铁箱,我抬它不动,便先行浮上来了!”
“是了!”蒋平拍着丁二肩膀,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二弟所逢漩涡定是逆水泉泉涌与潮浪冲击交汇而成。铁箱之中,十有(八)九会是五弟的骨殖。二弟,借你宝剑一用,哥哥这就下水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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