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打杀,老奴求娘娘一个恩典,能不能容许老奴出宫一趟给她收尸?隔了好几天,也不知她的尸首在哪,真是可怜……”
私下里认的,却是没法查证了,宫女们认干亲又不需要跟主子报备。皇后心中恼怒。这尹嬷嬷整日在辛奉殿做事,什么时候跟庆贵妃勾搭上了?且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香缕的干娘,这时候来哭哭啼啼,摆明了故意添堵呢!
永安王刚有点要倒的趋势,庆贵妃腰杆就硬起来了,长平府上那日来人说香缕的事,并没有刻意避人,庆贵妃定是知道了,立刻找茬来抹黑。
“蠢!”打发走了尹嬷嬷两人,皇后收了笑,骂人。
秋葵忙顺着主子的意思说话:“娘娘莫跟她们一般见识,以为将六小姐打杀香缕的事闹开了,旁人就会看娘娘和六小姐之间的笑话么?大家眼睛都是亮的,六小姐行事必有缘故,等查清了原因,还不知道谁哭谁笑呢。”
皇后默默坐了一会,却不生气了,瞅着窗外未明的天色,慢慢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微微眯起了眼睛,将鱼尾纹挤得深了些。
“她除了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有什么本事?呵,想让人看本宫的笑话,却也给了本宫一个机会。去!叫尹嬷嬷回来,本宫有话嘱咐她。”
……
天刚亮,宫里就来了人。
如瑾还在锦绣阁柔软的大床上沉睡,早就起身的长平王并没有惊动她,自去处理事情。处理到一半听得皇后又派了人来,便叫请。
来的还是上次传话让张六娘穿什么衣服的那个内侍,不过,态度却恭敬多了,丝毫不提前次的别扭,笑眯眯,十分恭顺地给长平王行礼。
“娘娘这两日事忙,没空处理王妃,正好今天香缕姑娘的干娘去求见,皇后便允了她来给香缕姑娘收拾后事。顺便也让奴才给王妃带话。”
处理王妃?
这可是皇后从来没说过的话。
联想永安王的事,长平王唇角就淡淡勾起来,径直问,“给王妃带什么话?”看这内侍恭敬的样子,问了,他肯定会照实说。
果然,就听他答道:“娘娘让奴才问一问王妃,安国公府从来宽待下人,王妃幼承庭训,为什么会做出棒杀侍女这种事。香缕安分克尽,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娘娘让王妃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就想请王妃宫中说话去,当面解释给她听。”
看了看长平王的脸色,内侍又补充说,“自然,王妃能不能出府进宫,娘娘说了,还要听王爷的。女儿家出嫁从夫,娘娘管束侄女,也要问过夫家的意思。”
这话说得巧妙。
长平王笑意不减,也没谦逊,接口便说,“那么本王就允她进宫。”
“多谢王爷。”内侍行了个礼告退,往舜华院那边去了。尹嬷嬷在楼下等着,随了他同去,是皇后特意派她来的。
待得如瑾睡醒,听说了这事,不由诧异。
皇后怎么将态度放得这么低?
什么姑母管束侄女,皇后她本身也是侄女的婆婆,要管儿媳妇,还要问过儿子吗?故意绕开婆媳关系而只论姑侄,这是给了长平王足够的脸面,也就是说,从前对其禁足侄女的不满,一笔勾销了。
“从前只以为皇后能屈能伸,却不知道,她柔韧到这个地步。”她十分感叹。换了自己,也不一定能低头如此。
长平王呵呵的笑,“六哥势头不好嘛,本王是她目前唯一的倚靠啊。静母妃要家世有家世,要心眼有心眼,可不会做第二个媛贵嫔,任她摆布十弟。”
却说那凤音宫内侍领着尹嬷嬷进了舜华院,刚将皇后的话说了一半,张六娘就打断了冷笑:“要我给解释?我可没什么好解释的。奴才不好用,犯了错,罚板子是常事,香缕那丫头平日看着好好的,谁知道她那样熬不住刑,才打了几下子就没气了,能怪我么?”
一点儿都不像张六娘该说的话,反而比张七还张七。
凤音宫内侍都听愣了,这么横眉竖眼的六小姐可是他从没见过的。“……王妃,要么,要么您随奴才进宫一趟?”
“进宫?王爷让我禁足呢!”
内侍就把长平王的应允说了。张六娘闻听,呆了一呆,方才的气盛瞬间消失干净,“王爷……怎么,王爷肯让我进宫了?”
“是。”
“……呵,这个时候。”
张六娘虚弱地笑。早不让,晚不让,偏偏在她打杀了香缕之后才让,这不是明摆着让皇后收拾她么?
“王爷,就这么不将我放在心上,非要看着我不得好死才行?”她转头问侍立在屋角的林五几个。
林五她们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