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在凳子上颐指气使?一想到这个画面,再对比眼前玉颜雪肤的少女,他不由笑出声。
“笑什么!”如瑾微微抬了小巧的下巴,威胁的神态。
长平王十分喜欢她这个样子。玩笑是玩笑,论起正事,她是一点都不含糊的,绝对不会因为醋意什么的不讲理到底,非要得到男人的迁就。他生平所见女子很多,像如瑾这样冷静明理的却少,不止明理,还有许多许多的好处……
是日子越久,越能体会出来的那种好处。
他凑近她的脸颊,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轻声说:“没有笑你,是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
如瑾倏然红了脸。
脸颊边是他呼吸的热气,耳边是他细细的情话,她原本故意板起的脸就板不住了。像有一股温暖又甘甜的泉水流过心底,为他的直白而脸红,却很愿意听。
两个人贴得很近,是不宜展露在人前的亲密姿态。回廊边的花丛里停着漂亮的凤蝶,灿烂翅膀在傍晚的微风里翩翩动着。从敞开的轩窗里可以看见屋内精美的家具,随意丢在榻上的绣花靠垫,有一股静谧的家常气息。
丫鬟婆子们在院里随意走动做事,谁也不去打扰说悄悄话的两人。夕阳余晖里,这一刻温暖如画。
……
这一整日,长平王府都笼罩在欢快的气氛里,辰薇院尤其温馨。而张六娘和纪家姑娘被送走的事影响了一些人的心情,引起猜疑和紧张,也只是欢快之海的小小水花,并不能左右大势。
晚饭过后,宫里来了御前两个内侍,传皇帝口谕让长平王进宫去,并嘱咐要带侧妃蓝氏。
长平王去外院接旨,听了旨意,直接和传话的内侍说,“蓝妃身体不适,恐怕进宫会失礼,改日再去。”
一个内侍笑着说“是”,另一个却说:“皇上听说蓝妃要给皇家添嗣,十分重视,特意传蓝妃进宫的。”
笑着的内侍脸上就露出讥诮之意,瞥了同伴一眼。
长平王脸一沉,“你们是传旨的,还是来押人进宫的?”
“奴才不敢!”乖觉的那个立刻跪了下去,另一个虽然不敢反驳,却满脸不忿。
长平王不跟他们废话,进内更换出门的衣裳,临走时让跪着的内侍起来,“你是张德公公的徒儿?”
“正是,奴才全礼,多谢王爷记得。”又介绍那出言不逊的同伴,“这位是多寿,认了张锁公公做父亲。”
张锁是康保的人,于是这个多寿算是康保孙子辈了。长平王冷冷盯了那个多寿一眼,进内去了。
全礼没掩饰对多寿的嘲笑。多寿怒目,低声道:“回去收拾你!”
全礼不屑地翻个白眼:“消停些吧,还不知能不能看见明儿的日头的呢。”
两人等着长平王更衣出来,厅外却来了盛装的如瑾,被一群丫鬟内侍簇拥着。全礼赶紧迎上去行礼,笑着问好,多寿却自持传旨的身份,倨傲点了点头而已,还说,“到底遵旨进宫是正理。”
如瑾见这内侍态度不好,也没理他,只和全礼点头微笑,然后坐在椅上等长平王。
多寿顿觉受了轻待,暗暗下决心回宫后一定要到干爹跟前好好上点眼药。
须臾长平王换衣出来,见如瑾来了,脸色非常不好,回头就问身边的人:“谁把蓝妃叫出来的?”
如瑾起身,笑说:“别乱怪人,是我听了信自己来的。既然皇上要咱们进宫,我就去一趟。总之早晚要去的。”
“这么晚了,你的身子……”
“无妨。偶尔吐一吐,这是常理,皇上也不能阻着孕妇呕吐。”
如瑾轻松上前挽了长平王的胳膊,“走吧,咱们早去早回。”
长平王看了看如瑾带来的人,除了吴竹春,还有原先看守张六娘的林十一等几个,另外还有身手不错的内侍,总共十多个。于是眼里含了笑,握住如瑾的手,“走吧。”
用的是府里最大最舒服的马车,车外跟了许多护卫,一队人浩荡着穿过街市,进了宫门。
宫里各处刚刚点了灯,但宫变时被烧毁的殿宇却是黑漆漆的,远望过去一片亮一片暗的交错着,大失平日的雍容贵气。
如瑾半卧在软垫上,透过车窗的轻纱欣赏宫中破碎灯火,眼里亮亮地映着微光。
皇子内眷有孕,皇后召人去问话发赏也就罢了,皇帝召人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没有中宫,他代替行了中宫之事?也太惹人笑话了。
管他是什么意思。如瑾暗道,差点死过一次的人,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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