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极其惨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脏东西抹在秦芷萱引以为傲的华贵衣服上,“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秦芷萱厌恶至极,但面上装作难过得抱着秦落衣一起痛哭,不断地安慰她想开,完全没发觉秦落衣口疾已好的事情。但秦落衣哭得太撕心裂肺了,导致她胸口一片全是水光。这件衣服她可是花了百两银子买的,竟然被秦落衣这么糟蹋!她恨恨之下,借着喊大夫之名,惊慌地溜走了。
刚才哭得好似死了爹妈的秦落衣忽的停止了哭声,她看了一眼秦芷萱和她的丫鬟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小姐没死,太好了!”身体忽然一重,一具温暖的身子扑到秦落衣的床前,抱着她大哭了起来,“太好了,玲儿还以为小姐要丢下玲儿……若是小姐不在了,玲儿该怎么办呢……”玲儿抬起头,满脸泪痕,清秀的小脸满是劫后重逢的喜悦,但无法忽略她眼中的后怕和担心。
秦落衣一愣,脑海里瞬间浮现了有关这个丫鬟的记忆。
玲儿是秦落衣十岁时救下的丫鬟。当年西部爆发大洪水,玲儿的父母都淹死在旧居。玲儿一路北上进京找亲戚,却被拒之门外。最后沦为乞丐,留宿街头。是秦落衣路过时,给她买了一个馒头救了她一命,并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她。她从此铭记在心,成了秦落衣的丫鬟后,对她忠心耿耿。两人相互扶持度过了六年。
玲儿经历了一番,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得知相府的事情后,总觉得这个看似菩萨心肠的二小姐心怀鬼胎,可惜的是,玲儿到底是丫鬟,她劝过秦落衣几次,秦落衣都当成了耳旁风,甚至不久前,秦芷萱哭诉玲儿对她不敬,秦落衣一气之下罚了自己的丫鬟禁闭。从此,两人之间有了间隙,玲儿不敢再说二小姐的坏话了。
此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拘谨地缩回了手。秦落衣见状,反而勾住了她的手,依恋地蹭了蹭,暖暖地扯了个微笑:“玲儿,我不会再想不开了,我还有你……我会好好活着的……等父亲回来为我做主。”
同样是大丫鬟,玲儿却穿着布色粗布,秦落衣看着十分心疼。
“小、小姐!”玲儿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的口疾好了?”
秦落衣目光一闪,面上惊讶欣喜道:“真的!我的口疾好了!看样子大夫说受到刺激就可治愈口疾是真的。”
玲儿完全相信秦落衣胡扯的谎言。她跟了秦落衣这么多年,见她因为口疾闷闷不乐那么多年,十分担忧。如今好了,她高兴道:“小姐的口疾好了,真的太好了,燕王没理由休小姐了!”
说到燕王,秦落衣脸色一沉。玲儿怕提到小姐的伤心事,立刻默不作声,生怕小姐会再受刺激自杀。
这时,一个步伐匆匆,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步入房内。他是秦家的大夫陈岩,看见坐在床上和丫鬟抱在一起的秦落衣,一时间有些愣愣。刚才明明身体冰冷,停了脉搏,怎么又复活了?
他狐疑地望了几眼秦落衣,被秦落衣一双冰冷的眸子冷冷的望着,凌厉的眼神不禁让他有些头皮直发麻。大小姐的气场何时这么强大?
玲儿讪讪退开,让陈大夫给小姐把脉。
脉搏虚弱但很平稳,伤口的血已经停止。陈大夫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开了一些药方和祛疤的伤药膏,就讪讪离去了。
不一会,又来了一串脚步声。听声音有七八个,这么凌乱,是不会武功的女子。
秦落衣眼睛一眯,钻进了被窝里,并对着玲儿叮嘱了几句。
秦落衣复活的消息一眨眼就在秦府传开了。此刻,秦家主母慕容氏带着两名妾氏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陈氏以及自家女儿秦芷萱步伐匆匆地赶了过来。
慕容氏上前一步,语气关心道:“落衣,你醒了?”
秦落衣想站起来福身,但身子太弱,刚抬起半分,又瞬间跌倒在了床上。慕容氏连忙罢免了她的礼仪。秦落衣红着眼睛道:“谢母亲、关心,落衣……无碍。”
一旁打扮得花花绿绿的陈氏哼了一声,不屑道:“大小姐,你这次可让丞相府丢尽了脸!未嫁先休,真是史无前例!害的丞相府成为了京城的笑柄!”
秦落衣一听,涨红了脸,不禁再次口吃了起来:“我、我……”
陈氏是前几年入府的,目前未有一子半女。为了在丞相府过得如意,她以慕容氏马首是瞻。平常,她唱黑脸,处处挑秦落衣的刺,慕容氏和秦芷萱唱白脸,处处维护秦落衣,以此博得秦落衣和外人的好感。
慕容氏呵斥道:“不许提起落衣的伤心事。这件事怎么说是燕王不对。敢退相府的婚,简直岂有此理。”刚才咬牙切齿的脸忽然一变,温柔道,“落衣别怕,等相爷回来了,一切都会为你做主的!”
慕容氏这么说,是真怕秦云鹤怪罪。这次怎么说,众人都看见秦落衣和秦芷萱一起出门。而秦云鹤特别宝贝秦落衣,比任何儿女都宝贝。秦落衣真死了,倒也无碍,说是她自己想不开。可秦落衣半死不活,将罪告到了秦云鹤面前,她们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这是她心中最恨之处!她的儿女竟然比不上那个贱人诞下的儿女!
秦落衣眼睛一转,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