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口吻,“哥哥乖乖。”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随即,敲门响起,兰天赐看了燕青一眼,燕青会意,过去拉开门,水玉进来,看到宝宝,嘘了一口气,对兰天赐道:“方才都就寝了,听到宝宝的哭声,等奴婢穿了衣裙出来,宝宝就不见了,奴婢到宝宝的寝房,结果发现宝宝连袍子都没穿,就跑出来。”
宝宝马上炫耀:“玉婆婆,小狐狸要生宝宝了。”
“小狐狸要生小小狐狸了,可真是厉害。”水玉走到宝宝身边,帮他穿上锦袍,又给他穿上小袜及虎头靴,摸了摸宝宝的额头,“幸好没发烧。”
宝宝很骄傲地挺了挺小肚子,“玉婆婆,宝宝将来也要做娘亲,生很多很多的小小狐狸。”
水玉对宝宝语录早习以为常,抱着宝宝下御案,牵了他的手,“好,等宝宝生小小狐狸,玉婆婆一定给小小狐狸做很多很多的肉麻。”
宝宝犹豫了,仰着头,眨着眼问,“玉婆婆只给小小狐狸做么?那宝宝能吃么?”
“当然能,不过,宝宝得先回寝宫睡觉,否则,玉婆婆做的肉麻只给宝宝生的小小狐狸吃了。”水玉亲了一下宝宝,“来,跟哥哥说晚安。”
肉麻的引诱力太过巨大,宝宝不暇思索,马上抱住水玉的大腿,朝着帝王挥挥手,变节了。
燕青指了指缩在御案上的小狐狸,“皇上,那这小狐狸?怎么给它接生?”总不能让天子给一只松鼠接生?
帝王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动物产子是本能,把它放回他熟悉的地方便是。”
燕青听了有理,便过去,一把拎起小狐狸的脖子,将它交给寝房外侍夜的宫人,“把小狐狸放回窝里。”
御书房回复了安静,只是方才所议之事,经此一搁,似乎有些续不下的感觉,燕青见帝王阖着双眼,手撑额头,已显疲态,适巧,三更的梆子声从隐隐传来,在雕梁玉砌缭绕后,听上去更加悠长,便躬身道:“皇上,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就寝。”
帝王不语,接着拿起御案上的卷宗,再次翻阅,看到证据栏时,蹙眉道:“梁婆这奴才会识字?”
暗卫一愣,这一点,他倒没仔细看。
帝王拿起其中一封书信,稍一阅览,冷笑一声,将手上的卷宗往御案上一扔,“朕养了一群废物。”卷宗在御案上滑过,掉到了青玉石地上。
燕青捡起,看了已盖了府衙印章,代表过检的证据,上面签名的除了仵作,还有文书等,手续一应齐全,他一时间没看出这证据有何不妥。
许久,兰天赐抬首,眸光就映着的燃烧的烛火,明灭闪烁着,却看不出一丝的光亮,“梁婆一介奴才,还是个拿死契的奴才,这种人,身上有了银子,你说,她会做什么?”
巩平便是出生佃农之家,思忖片刻道:“去家乡购地,等有一天捞足,就买了自由,风风光光的回家。”
巩胜道:“也可买个商铺,将来租出去或是自已经营米铺也有个营生。”
燕青猛然幡悟,“这别苑的位置虽然地处繁华,却不适合做商户门面,仅是个休闲养身之处。喜欢此居的大抵是府中黄金万两的商贾阀门,一个奴才是断断不可能会想到买这种宅子。”
何况,这种大宅子,梁婆她也不敢住,转手,需要双方登记,届时,难免暴露她敛财的真相。
梁婆虽是内宅的奴才,但也不致于连这点都想不到。
“这张地契看似年份已久,字据上确实经得起推敲,官府如果从这方面查,恐怕找不到一丝的弊病,可见,这伪造人手段极高。”兰天赐声音似乎已不带情绪,只是语至尾音时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的嘲讽弯起,“梁婆的案子既然有问题,那此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意在裁赃谢家养女周玉苏。这谢家,一个内宅争斗,扯了三个人,明里夏凌惜,暗的谢良媛,还有一个不见踪影的周玉苏,更甚,算计到了官府身上,这等统筹策划之本事,还真是吊起了朕的胃口。”
“皇上放心,属下全加派人手去调查谢家。顺便查一查这夏凌惜究竟是真还是假。”
帝王托腮思忖片刻,突然,似想到什么般,眸光一亮,抬手,“不,夏凌惜是真是假,谢良媛肯定会知情,她给夏凌惜吃这么多的暗亏,恐怕不是光恶作剧解释得了。此事,你们只需旁观等着看好戏便是!”兰天赐抬眸望向巩胜,两夜无眠依旧遮掩不了帝王眸子里的清凌犀利之光,“玉舞人查得如何?”
巩胜谨声回道:“属下从城门口处查过,七天之内,谢家没有任何大宗货品进入帝都的记录,谢卿书回谢家时,非常狼狈,在荣华街吐血,身边除了一个侍童外,没带任何货品,这是有目共睹之事,所以,谢卿书所说的话有假。”
燕青问:“会不会托镖行运送?”女娲玉舞人的个头虽不小,但如果给镖局押送,城门未必会逐个让他们开箱盘查。
巩胜道:“属下查过一个月内所有镖局进城的记录,查了两家可疑的,并找到他们的押货清单,货主皆不是谢家。清单上也不见女娲玉舞人。但属下不敢保证,这是镖局担心消息走露引起贼人劫镖,走了暗镖的方式。唯一能确定的,谢卿书回谢府的第二天下午,突然冒雨带回女娲玉舞人,这是玉舞人第一次出现的消息。”
燕青头疼,“玉舞人从哪运来的居然查不到,这玉舞人若是假的,这谢卿书的心思还算缜密。”
兰天赐缓缓闭上眼睛,头靠在御座后,懒懒地开口:“今日就议到此,御膳房备有宵夜,你们自便!”
周玉苏醒来时,竟一夜无梦,一转首,透过纱帐,日头已烧进寝房。
周玉苏呆滞地看着空空的枕边,竟不知男人何时离去。
轻叹一声,披衣下地,缓缓走到妆台前,凑近脸查看脸上的肌肤,虽然依旧浮肿辩不出轮廊,但皮痂变得有些软,看样子,李夫人的药确实有效。
垂眸了一眼微微鼓起的小腹,想到今日可能要面对的,尾椎骨一阵发麻直达头发,她甚至不敢多想,重重甩了一下脑袋,便从妆台下拿出一片棉条,走到寝房门边,反锁了门扣,方走进寝房后的小阁间中沐浴。
沐浴后,全身各处涂满一层薄薄的药膏,却发现自已忘带了亵衣和亵裤进来,便随便扯了肚兜挂在颈上,步出内寝,打开柜子,正想找一件暗色的亵衣和亵裤时,身后,一声推拉的声响,周玉苏惊得马上转身,只见,身后的陈列柜已被拉到一旁,谢卿书俯身跨了出来,看到赤身*蹲在地上的周玉苏,惊住——
那粗厚、无丝毫后腰曲线的裸背上,黄腻腻一片,肌肤红白交加甚是……寒碜。
瞳孔一缩,谢卿书的视线本能地移开,却见那肥肥的股勾处系着一根女子月信的绑带,似乎没系好,长长地拖到了地上,这样的画面,尽管半裸半露,却让人无法生出一丝的绮念。
而他方才刚在浴室里处理男子清晨*,满眼还是幻想的彼时夏凌惜娇嗔的笑容时,此时,正主却顶着张涂满了油黄药膏的脸朝着他瞪眼,实在是让一种莲花芯中爬出恶蛆的视觉冲击。
一种幻灭!
男子眼底闪过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同时也投进了周玉苏的眼里。
霎时,胸口处的腥甜涌向咽喉,周玉苏慌乱地抓一大把亵衣裹在胸前腹下,厉声惨叫:“出去——”
谢卿书即刻退出暗门,在阖上之际,低声道:“惜儿,你处理一下,我有正经事要找你商议,是女娲玉舞人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言毕,柜门合上。
周玉苏一下摊倒在地,居然,这里还有一扇门。
原来,谢卿书和夏凌惜根本就是一对假夫妻,不但没圆房,甚至不同寝。
好险,周玉苏慢慢撑起身子,看着凸显的肚子,方才幸亏是背对着那扇门,否则,她的肚子怎么瞒过清醒的谢卿书?
猛地想起什么,赤着身跑到妆台前,而后,慢慢侧身,看着镜中女子屁股缝隙里一条月信带,象根细细的老鼠尾巴垂至膝盖处,就有一种撕开地天的纠狂。
她全身虚脱地走到柜边,随便抓起一件亵裤,直接坐在妆台前的椅子换上,又翻出一件黑色的宽松袍子,穿得整整齐齐后,拿了一条面纱系好,方走到柜门边,轻敲了一下。
很快,柜门应声打开,面前的他,白衣胜雪,那双深若静潭、俊潋无边的双眸满含深情地看不起着她,“报歉,方才以为你还在睡,所以,不敢敲门。”
周玉苏她苦笑一声,转身过,心里渗过悲凉,连回应的力气也没有,走到圆桌旁坐下。
谢卿书走过去,将她揽在怀中,俯下脸看着她乖乖地伏在他胸前,全身散发着一种阴恹恹地,死气沉沉的气息,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起来,一股热流瞬间涌过心间,烙铁一样,涨得心口都是灼烫,“惜儿,不怕,不怕,待此事一了,你若不喜欢在谢府,我跟祖母告一声,我带你搬出去,我们自立门户。”
周玉苏茫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对男人这样的话竟已不感到吃惊和意外,只是笑得很累,“卿书,你为了……。我,连谢家的掌权都能放弃……。”
“为了你,有什么不能放弃的。”随后,那温暖修长又略带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捏住面纱的一角,一点一点地揭开,就像是触碰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细致,直到感觉到怀中的人颤抖的厉害,忙哄慰,“惜儿,别怕,我方才反复想,萝卜的过敏不可能会传染,而且,不会产生臃肿,怕是你中了什么旁的慢性毒,你让我看一看,我好去查一查,究竟是什么问题。”
周玉苏打了个寒噤,侧了一下首,自然地挑开另一个话题,“你方才说女娲玉舞人的事,怎么了?拍卖会出问题了?”
“你呀,一提起有关银子的事,你就精神了。”谢卿书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颊,脸上显略无耐,“我们先用早膳,边吃边谈。”
说着,便过去打开门,唤了声,“蓓明,准备早膳。”
外寝侍候的丫鬟蓓明连忙应道:“是,大公子。”
谢卿书返身坐定,直言道:“女娲的眼睛有问题,需要稍改动,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安排一下。”
周玉苏闻言,怔了一下,其实,在给夏凌惜的眼睛处理一层透明玉胶时,她就看出眼眶内血丝的问题,当时不做处理是因为,玉胶太浓的话,眼睛会变得很死板,象死鱼的眼睛,而她,会描绘玉纹,却不擅雕刻。
“好,你安排一下,不过,你得先到玉窖山庄帮我把放在窖里剩余的玉脂浆带过来,我试试。”她不能拒绝,是因为夏凌惜根本不会拒绝,她是一个商人,以利为重。
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实在不行,只好偿试用碧色的玉浆盖住血丝,让它自然晾干。
周玉苏的早膳,早就送到了外寝,只是近来丫鬟婆子都觉得少夫人喜怒无常,也不敢打扰她睡觉,只能干等在外寝听候传唤,所以,谢卿书一喊传膳,不到片刻,燕窝粥,小米粥及烙饼、各色肉包便呈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看来,谢老夫人是特意交待了厨子,给她添了菜式。
谢卿书宿醉后,对烙饼没兴趣,便自行装了碗小米粥慢慢地吃着。
周玉苏选了燕窝粥,想到这几天可能要落胎,也不敢喝多。
“没胃口?”谢卿书夹了个肉包给她,柔声道:“多吃些,香菇肉馅的,你平常不是很爱吃,昨晚我回来时,还特意交待了厨子给你做的。”见周玉苏也不动筷,蔫蔫的模样,只能一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开个单子,我马上去玉窖别苑,免得少带了东西。”
“不必了,就搁在窖里的铁架上,有五包粉,你全部带来,哦,把最小号的狼豪笔也给我带来。”周玉苏哪敢写单子,她的字和夏凌惜可不同,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谢卿书肯定会瞧出问题。
谢卿书见她精神不好,想留下来多陪陪她,可诸事缠身,不得不先行离去。
周玉苏想到因为先处理玉舞人,今日可能落不了胎,思忖间,不知觉又扶上肚子,眼眶一片灼热,她拼命想守护的孩子,竟有一天,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她!
未时,皇宫,金銮殿,帝王临朝。
御座之上,兰天赐一席明黄,正聆听工部尚书阐述的建造南方拦水坝的构想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极不寻常的尖啸,脸色一变,倏地站起身,直接扔下一句,“文相主持,朕有急事处事。”语声未落,人已掀人金銮殿的侧门的帘子,消失。
西凌皇宫内,所有蜇伏的暗卫都听到这一声不同寻常的尖啸,个个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奔。
因为,这个声音代表着,有暗卫被伏击,死亡前发出的信号,就近的暗卫会马上发出尖啸,同时赶往信号的出事地。
西凌的暗卫队伍是从兰亭手上发展起来,所有暗卫皆从五岁起开始接受培训,最终能留下来的,百人里不到五人。
于兰天赐的眼中,培养一个暗卫比培养一个五品武将更难。
西凌史上,有两次暗卫重大伤亡,一次是太上皇兰亭尚未登基时,负责监视皇宫的暗卫被帝王兰御谡的龙卫一夜拨光,全部掏空眼睛,耳朵灌上水银,以示对兰亭的警戒。
后来兰亭夺嫡成功,赵家一党借着多年培训龙卫,说服龙卫叛变,开始策划逼宫,被兰亭反策,定下赵家谋反之罪,并当庭诛杀,同时,兰亭解散了天子龙卫。
第二次是兰天赐与卫扬潜入东越拯救南宫邺时,在回途中,兰天赐失踪,等兰亭找到他时,兰天赐身边的十个暗卫,全部牺牲。
而这一次,既没有重大的任务,更是在西凌皇城之内,暗卫遇袭致死,这对兰天赐而言不亦于平地起惊雷。
所以,直接从金銮殿下撤出,在燕青的紧紧跟随下,赶向信号发射地。
皇宫暗卫见状,自然在帝王身边围起一道无形的人墙,暗中保护帝王。
半个时辰后,众人在城南郊外集合,第一个发现信号的暗卫已跪在了兰天赐的面前,面色凝重,“皇上,出事地在谢家玉窖别院,死亡的是巩胜,属下验过伤,是一击死穴毙命,属下怀疑是赵家龙卫余孽下的杀手。”
兰天赐冷冷一笑,阳光下,琉璃眸闪着无比的寒意,“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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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天赐到玉窖里,会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