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天赐盯着凤南天,缓缓步至他的身前,伸了手,冰冷的手指轻托起凤南天的下颔,柔着声,一字一句:“南宫千浔不适合,那就让南宫醉墨给孤……。再、生、一、女!”
“夏凌惜能等?”凤南天两指反扣住兰天赐的手,冷然道:“朕改变了夏凌惜的命,自然清楚夏凌惜还能活多久,而眼下,南宫醉墨后宫嫔妃就算马上怀上,也要十月后方能诞下,到时候,你那心甘宝贝,指不定已在断魂桥上排队喝汤。”
凤南天对自己的布阵还是相当自信,以时间上推断,就算兰天赐费尽心机,也最多能延夏凌惜几个月的性命。
下一瞬,凤南天发现兰天赐的尾指缺了指甲,裸露着粉色的皮肉,心头一骇,“谁能伤得了你?”
多年前,兰天赐失忆,南宫醉墨的死卫能伤得到他,但恢复记忆的兰天赐,这天下,谁有这难耐能生生剥下他尾指的指甲。
兰天赐嘴角挑起一条微微漾颤的波纹,倏地甩开凤南天的手,随着长袖垂地,亦遮住他的手,眸光淡淡:“南宫醉墨极为专一,除了当年郑皇后为他诞下一子一女外,他这些年只专宠谢雨离,根本不曾临幸后妃别的女子。而谢雨离多年来一直服用一种用蛊虫制成的药,很难再孕育子嗣。所以,南宫醉墨不可能再诞下公主!”
而他,也无法等等一个未出生的女婴。
凤南天似乎对这话题并不感兴趣,一双碧眸死死盯着那袖襟处,仿佛要透过厚厚的广袖,确定一下,方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少顷,凤南天嘴角缓缓抿起,沉思片刻问道:“以你的能耐,这世间,无人能伤你半分。所以,这手上的伤,是你心中的疼痛达到了零界点时,自动脱落,是不是?”
兰天赐漠然不语。
凤南天眼中疑惑深浓,一拂袖,兰天赐的广袖扬起,露出修长白皙的手,凤南天眼角直抽,第一次对那种奇妙的男女之情产生强烈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让兰亭这个九五之尊不惜涉险,在冬季越过雪山,敢侵进南皓国,伤了他主宰着半个人间,在万民心中神砥一般存在的帝王,仅仅是想盗他身上的一滴血,给一个叫沈千染的女子一次重生的机会?
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个无情、无念、无欲、无嗔的哥哥留在泯山之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喃喃低问:“凤南臣,爱一个人,真的会如此……。奇妙?”
奇妙到,能让这个连他都难以企及的怪物级别哥哥,竟心疼到指甲脱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凤南天绞尽脑汁,依旧百思不解,亦得不到答案,最后,只好放弃,一本正经地回想方才兰天赐说过的话后,蹙眉,“凤南臣,你究竟想怎么做,别拐弯抹角,你那花花肠子从小就让人吃不消。”
“你助孤一臂之力,让我穿越到过去,创造一个机会,给茉夫人和南宫醉墨诞一个女儿。”兰天赐眸光粼粼,投注于凤南天之身,“事成之后,孤助你恢复法术。你我联手,将连秋白五脏祭天,永除祸害。”
凤南天眼睛一亮,“这游戏不错!好,朕助你一臂之力!”
言毕,他袖风微一扫,设在他四周的囚魂阵瞬间烟消云散,他一跃而起,朗声笑道:“连秋白不需要你来插手,她居然敢算计朕,朕就留着慢慢玩。”
兰天赐淡淡一笑,他刚到南皓,听到连秋白掌权的消息,权当一笑。
如果凭一个转世的大祭司能控制一个凤家皇族,凤家也不可能控制了南皓上千年。
“在朕助你前,有一个问题,盘旋多年于心,不问不痛快。”凤南天步出法阵,与兰天赐对峙,两人不仅身量相同,连身上散发出的尊华气韵亦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一双碧眸带了几分玩世不恭,一双琉璃眸挥洒着无尽的冷嘲。
兰天赐依旧一言不发,眉间微现不耐。
凤南天伸了手,抚了抚兰天赐那张与兰锦极为相似的脸,眸光现在短暂的迷茫后,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离世前,明明一个时辰前你还是风华少年,为何一个时辰后,你已是老叟之身,按理,你是凤家的骨血,就算活不过十八岁,也不可能会同寻常大祭司极速衰老。”
凤南臣死前,按南皓国的规距,将会有两个祭司在送祭仪式上陪葬,当时,凤南臣一头乌发,容颜如玉。
那样的风华少年即将离世,引起整个南皓国哭声一片。
仪式一落定,凤南臣身边的白衣侍婢便割破自己的脖子,将自己送上血祭之路。
一个时辰后,凤南天送兄长最后一程时,却发现,他头发尽白,老态毕现。
凤南天嘴角弯起一道更深的笑意,“你偷窥了自己的转世,结果发现……。来世,你会转世到朕某个妃子的腹中?这……当真是令人不愉快,却相当好玩!”
这一点,其实毋庸置疑,因为以凤南臣的身份,他转世,根本不可能会出生在沈家落泊嫡女沈千染的腹中,一出生就天生带残。
凤南天可以确认,凤南臣在死前,施了禁术,改变了自己转世的命运。
为何如此?
他想了数十年,终于得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