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卿十分赞同,那个抓她的人,虽是男人,但瘦瘦弱弱,前几日还见他在傅粉:“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想……看一眼皇甫筠瑶的尸体……”奇怪,死去的袁氏同宗,她不怎么伤心,倒是那个皇甫筠瑶的死,让她堵心难受。
“因为他管你叫姑姑?”
“……”她自嘲的叹道:“有可能,我的亲人太少了,有人管我叫姑姑,恨不得马上收下这个侄儿。”淡淡的哀伤萦绕心头,她透不过气,揉着心口道:“今天太累了,我想休息了。”言外之意,今晚疲惫,你最好别来折腾我。
怀卿注视她,心道难道你就不想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的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他道:“我不放心你,你休息,我守着你。”
他说到做到,绝不乱来。墨竹觉得他坐在榻前看着她睡,像看押犯人,便往里挪身子,让他一并躺上来。何怀卿于是问:“我可以抱着你吗?”
装,装是吧。发起疯来敢对她用强,现在又来这一套,于是她严肃的道:“最好别这样。”
果然,怀卿冷眼瞥了她一下:“是。”
“……怀卿……”她背朝他躺着,低声道:“……谢谢你。”
他马上趴在她肩头道:“谢什么?”
“当然是谢你救我。”
他正深深自责,今日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她居然还要谢自己,于是不禁皱眉道:“你在挖苦我吗?”
“你觉得我口气像挖苦你吗?”
“难道不是?我是你丈夫,我没保护好你,你本该怨我恨我,却说要谢谢我,你是故意在说反话吧。”
“……”墨竹无语凝噎:“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我累了,要睡了。”说完,闭眼抿唇,不再说话。
怀卿凝视她的睡颜,待觉得她睡熟了,他俯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下,这时就听她又低声道:“……谢谢你……”
原来没睡。他想了想,厚着脸皮道:“我救了你一命,你用一生还我罢。”
“……呵呵。”
怀卿无法理解‘呵呵’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发问:“你在笑,是不是同意了?”
“……”她咬住牙关,不再吭气。
怀卿便来推她肩膀:“墨竹,墨竹……”如此重要的问题,一定要问出答案。她打定主意装睡,任他摇晃就是不醒,最后何怀卿胸有成竹的道:“我当你默认了。”
墨竹心道,等哪天你睡熟了,叫你禽兽,你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好在何怀卿自欺欺人的认为她默认了之后,再没打扰她,安静的像身边没人。等第二天墨竹醒来,发现他已经不见了,问下人,说他才走,可她全没感觉,想来他体谅她,放轻了手脚。
开弓没有回头箭,尤其处死了皇甫筠瑶,意味着一定会把篡位的广汉王一党剿杀干净。
皇帝在墨竹的安排下,与皇后见了一面,两人相顾流泪,待要分别,皇帝不让裴宁檀走,以绝食相威胁。出乎意料,裴宁檀让皇帝不要胡闹,为了江山社稷,保重龙体。
皇帝泪眼汪汪的送走裴皇后,着实难过了几天,但其间也没碍着他临幸其他妃子。墨竹啧啧称奇,裴宁檀这哪里像是妻子,活像是他的母亲。
皇帝配合,一切好办。皇帝在何怀卿的安排下在城楼一亮相,可谓大大的鼓舞了士气,‘叛军’摇身一变,成了救国之军。
不久,裴宁檀在与皇帝见面的时候,说自己想见母亲一面,希望皇帝跟何将军说一声,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此时离攻占阳渊已经过了半年,何怀卿一路攻城拔寨,占领的城池数量,让他觉得是时候跟袁克己谈一谈了。
便以皇帝的名义,送诏书到翠洲,接有颖国夫人封号的裴皇后生母与女儿团聚。
这是试探,试探袁克己的态度,如果他支持何怀卿,不仅会把裴夫人送来,也会带着他的亲笔信。
出乎何怀卿的意料,袁克己竟然亲自来了。
那日,裴夫人的车辇在所谓的‘皇宫’正门前停下,墨竹亲自相迎,等侍女牵开车帘,她拾级而下,朝下车的裴夫人欠身问安。
裴夫人眼角带泪,强忍着激动:“皇后在哪里,我现在能见她吗?”
“姑妈随我来。”墨竹轻轻搀扶着裴夫人向内走。
忽然这时,听身后一把熟悉的声音道:“王府改改成皇宫了?倒也像模像样。”
墨竹汗毛竖起,这声音分明是袁克己,但她刚才分明没看到他的影子,他是打哪冒出来的?她脖子僵硬的回头,见袁克己一身侍卫打扮,跨刀立在马车旁。
他与几个同样打扮,同样年纪的侍卫站来一起,又将帽檐压的低,加之没人会想到袁克己会以这样的打扮出现,故隐藏的极好,方才连墨竹都没注意到他。
“袁克己!”她惊声道。
他不满的道:“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