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姓名?身份?”阴暗冰冷的地下室里,审问者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讯问道。
刺眼的强光照得对面的受审者睁不开眼睛,同时也把他那惨白的脸和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照得一清二楚。
“长……长瑞,满洲……正白旗人,老姓……瓜尔佳氏。绿营天津镇……总兵。”受审者的声音极度虚弱、断断续续,听上去就跟没多久活头了一样。
没错,这就是长瑞,大名鼎鼎的前绿营天津镇总兵,十来天前兵败被俘。十来天不算太长,可长军门生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如果这会儿有不知情的熟人看到,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个虚弱的叫花子就是十来天前还龙精虎猛的长军门。
“嗨,这样就对了嘛!早这样不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审问者破有些得意地冷笑了一番,“再说说,你有什么罪过?”
长瑞努力地紧闭眼睛躲避着强光,惨白的脸在不停地颤抖着,嘴皮子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正在内心里做着一个无比艰难的利弊权衡。
“怎么?还没想好?那你就回去再好好想几天,等想明白了再来如何?”审问者的语气又冰冷了几分。
“不!不!”一听到“回去”、“几天”这些字眼,长瑞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上下战栗起来,脸上也顿时被惊恐布满,“我不回去!我不用回去!我想好了,全都想好了!”
“哦,是吗?那就说吧!”
“我……我受到了清酋的蒙蔽,加入……加入了反动透顶的满清军队,鬼迷心窍地和人民作对。为了自己升官当老爷,我没有摆正自己的……三观,不择手段,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我有罪……”长瑞哆哆嗦嗦地说着。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眼前这个老实配合、态度诚恳的人犯就是十来天前身陷贼手时还“骂贼犹烈、誓死不降”的长军门。
那幅忠义慷慨爆棚的感人画面似乎就在昨天:虎背熊腰的长军门被几个二龙山反贼摁在地上,犹自挣扎不止,大骂道:“去你老母的反贼!爷爷是上三旗的满洲男儿,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
但现在,这一切对于长军门来说都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
“你小子记性倒是不错,一字都不差!”见审讯有了重大突破,审问者继续循循善诱,“既然有罪,那你决定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以后坚决与满清反动阵营划清界线,走……走到人民这边来,戴罪立功,重新做人……”
“嗯,很好。这份悔过书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画押了吧!”
一个满脸横肉的工作人员拿着事先打印好的悔过书来到长瑞面前:“看吧!看完了就画押!”
呵呵,这话说得也有点欺负人,长军门被几百瓦的灯光直接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还能咋看?但又不敢违抗,只能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把人带下去,今上午先就这样吧,剩下的下午再弄。”审问席上,一个不属于刚才的审问者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是,司令。”刚才那个审问者的声音已全无刚才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殷勤和谄媚。
几百瓦的审讯专用灯关了,审问席上的两张脸从刚才的黑暗中显示了出来。其中一位正是陈亚望陈司令,另一位则是一个长得有点磕碜的猥琐男。
这位猥琐男也算是陈亚望的一位熟人了,正是当初在桂林城里向他兜售假辫子又介绍他去探监的赵六。
上一次周凤岐率军围剿二龙山,把判了秋后问斩的赵六提出来当向导,赵六却凭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逃之夭夭,事后又逃上山来加入了光复军。
现在的赵六,已经是二龙山上战俘抢救中心的副主任。
名字容易产生误会,不过这个“战俘抢救中心”却是跟医疗机构一点也不沾边。而是根据陈司令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思想成立的一个战俘改造机构。
抢救二字听起来也破有些人道主义意味,但里面进行的工作却又是很难跟人道主义扯上关系。各种专业的设备,从各大优秀的情治机关借鉴来的先进技术……至于效果怎样呢?不用看别人,看看长军门的变化就知道了。
“六子干得不错!”陈亚望站起来拍拍赵六的肩膀。
听到陈司令如此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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