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们还在恒州城与契丹大军对峙。如今,这个契丹的瀛州刺史却进入城中,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
刘延祚微微一笑,用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接着说道:“各位将军,下官与你们同根同源,岂能甘受契丹人的奴役。下官之所以仍然坐在瀛州刺史这个位置上,乃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最大程度地保护瀛州的百姓。燕云十六州,除了瀛州之外,全是契丹人做刺史,那里百姓过得是什么样日子,你们心中都有数吧。而在瀛州,苛捐杂税名目极少,强征士兵鲜有生。”
那些将军中有人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都是你刘刺史的功劳了。”
刘延祚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下气地说道:“下官不敢当,下官不敢当!下官不过是托枢密使赵大人之福罢了。”众位将军心中一惊,都纷纷低声议论。
刘延祚口中的赵大人,正是之前鹿万理提及过得赵延寿。他本是唐明宗的驸马,妻子是兴天公主。赵延寿在后唐官至枢密使,极受李嗣源的器重。李嗣源去世后,赵延寿出任宣武、忠武两镇节度使。后唐灭国之时,赵延寿在节度使任上兵败,被契丹军队俘获。耶律德光爱其才,不忍夺其性命,不久就授以契丹幽州节度使之职。赵延寿在任上尽心职守,很快得到耶律德光的肯,仍命他为契丹的枢密使。赵延寿官复原职之后,想到后唐被晋国所灭,心中惆怅不已,下定决心要为岳父一家报仇。
后来晋国与契丹翻脸,赵延寿数度引兵南下。杜重威手下的将军大多在战场上与赵延寿交过手,彼此之间互有胜负,这时听到他的名字,心中都为之一怔。
张彦泽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的赵大人能有这样的情怀,为何还要为虎作伥,全心全意地为契丹效劳。”
刘延祚笑道:“赵大人与晋国之间的事情,恐怕各位将军比我还清楚吧。”张彦泽听后怒道:“我们不过各为其主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延祚不再搭话,缓缓退后几步。
杜重威示意张彦泽冷静下来,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是非非,又有谁能分辨的清楚。契丹毕竟是异族,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岂会甘愿俯称臣。”
刘延祚这才说道:“太尉大人言之有理。燕云十六州乃中原的门户,百姓多大三百万。若是晋国能够重新取回这十六个州的地盘,则国力必将大增。失去了百里燕山的屏障,契丹自然就不敢像如今这样为所欲为了。”
那些将军听了刘延祚的话,都说道:“话虽如此,但契丹怎会将燕云十六州拱手想让。”
刘延祚道:“各位将军,契丹自然不会这么做,但我瀛州的百姓确实朝夕向盼,希望可以早日回到晋国的怀抱。拳拳之心,天地可鉴啊!”他说得情绪激昂之处,仍不出放声大哭起来。
屋内的将军们望见他痛苦的样子,也都颇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