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骤起,虽是白日,天色却十分暗沉。
“颜疏阁”大门前的两串六盏灯笼被吹得晃晃悠悠的,阁前的树木哗哗作响。
雨点霹雳啪啦扣在朱瓦上,带着深深凉意。
房檐下雨水如注,形成一幕透明雨帘。
绿芜带着几个婢女穿过回廊进入房间。
数盏灯盏相继被点上,整个室内亮如白昼。
光洁的汉白玉地面被铺以猩红毡毯,红木雕花大床上的薄纱撤下换上深秋锦帐,嵌珠玉四扇屏风用以相隔外室与内室。
黄梨木镂空桌案上,盘螭纹香炉静静吐着淡淡的熏香烟雾,弥散一室清远芳香。
“今天风真大,天气突然就变了。”一名婢女小声抱怨道。
绿芜笑了笑,望了望窗外,有些疑惑门主怎么还没回来。
她挥了挥手,拿着鸡毛掸子带领人出去,轻轻阖上房门。
“绿芜姐。”绿芜闻声看去,原是侍女雪衣。
“雪衣,有什么事?”绿芜看向雪衣。
“门主在厨房,让我唤你过去。”
“厨房?”绿芜诧异看向雪衣,“门主在厨房做什么?”
雪衣不愿多说,边走边淡淡道:“绿芜姐去了便知。”
绿芜细细打量身边这个女子,清秀的面庞上不带一丝表情,这是自寻月后的第二个侍女。
寻月和她原是门主在少主时就侍奉在侧的,算的上是少主身边的老人了,尹昶变乱前,门主就是喝下了寻月端来的银壶银杯里的“梨花酿”,因此才中了“玄机”。
当日她因身子不适因而没有侍奉在侧,所以错过了这一切,这些事情还是她听门中的一些人说的。
后来,门主平息内乱归来时,寻月已经白绫一尺,上吊自尽。
再后来,门里也来过一个侍女,但那个侍女却不安分,对门主动了妄想之念,最终被门主吩咐人打发了。
现在的这个雪衣是第三个,门主留下了她,但是这个雪衣性子有些古怪,为人木讷少言,终日一副寡淡神情的模样,她总是独来独往,每次和人说话不超过三句……
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厨房。
绿芜看向厨房内,刘嫂身边,案板前拿着菜刀的身影,绿芜惊诧的嘴巴能吞下一颗鹌鹑蛋:“门主,你这是……”
红羽金面具转过来,尹漠颜嘴角含着温纯笑意:“绿芜,来的正好。”
刘嫂看向绿芜,一脸古怪:“门主也不知怎的了,竟亲自跑过来要学做菜。”
绿芜诧异不已,扫了一眼默默帮忙洗菜的雪衣,笑笑道:“门主想做什么菜?”
“先做红烧马铃薯,珍珠豆腐。”
绿芜扫向案上的食材,豆腐,青菜,马铃薯……
这些……都是寻常人家吃的小菜。
从前门主口味挑剔得很,吃的尽是美味珍馐,最近门主却突然要求吃些普通家常小菜,也不知怎么突然转性了。
看来,经历过尹昶叛门之乱,流落在外受苦几个月的门主变化了不少啊。
忽然,刘嫂惊呼一声,绿芜看去,尹漠颜迅疾从油锅旁收回手,呼着气吹着食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