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袁承兴跟买明伦当初很像,他说打擂之后会一路向北,顺着先辈来时的路,去寻求一份丢失的信仰。之所以不避讳袁镜仪,因为袁镜仪是朵斯提的朋友,他也希望与袁镜仪这样一个生而纯粹的人一路结伴。这让袁镜仪再次感到了惭愧,离着幼时的心境已经很遥远了。
可能是到了礼拜的时间了,袁承兴的身体深深地接近大地,让袁镜仪感受到一份真诚,仿佛那心灵都高高地接近了明月。
谱上讲:猴有束身之法,纵身之灵。看来袁承兴这一路的要诀就是猴形了。袁镜仪不再打扰袁承兴,打马消失在了荒草掩映的小路之上。
袁镜仪转身回避,要不是刚才孙青铜有嘱咐,他还真想跟袁承兴试试。
行走江湖的独身义士,多有各自的苦衷,因而许多拳种的源头都有祖师得异人点化的故事。古人技艺,单单武学一门,能够真正做到完全继承的可以说没有,既然没有全部继承就是没有彻底领悟,许多的开创、原传也都是妄言。本着一份谦虚才可以不断进步,谦虚即是美德,也是智慧。在往后的传承中,袁承兴也许会立在一条支脉之首,也许会成为一位无名“异人”,再也许不曾被后学提起、记起,但他是切实存在的,即便他没有化影图谱之上传说之中,但他的智慧与恩德,已经如所有的恩人一样,融入了拳法之中,且必被有心人惦念。每一次的用拳,赞叹,感恩,皆有他的存在。
袁镜仪心中发痒,远离一段距离,就顺着袁承兴的展示比划了几下,若是分清了三节摧,打着打着还是走通臂拳痛快。用这一路走了一个来回的四把锤,算是领了袁承兴的好意。但是他的心已经归了形意拳,始终想着突破那个三力不合的瓶颈。记得郭老师行拳,身子是相当低矮的,与鸡步高低相劲,但因为是形意下盘,尤其沉稳有力。形意拳开了三才式,重心偏往后坐,可是袁镜仪却发现,这一架势仅能在起势中站成,而收势很难,原因在于起势可以摆就,但收势是借着一把拳劲落成的,这一把拳要打上分量,要么身姿变高,要么不能合力。究其原因,保障上下各节具备功用的前提下,纵力必然步窄,步窄不合“三才”;要是合了“三才”,那必然不能合力。再究原因便想不明白了,因此也没有办法。用拳的时候没有定式,所以并没什么不妥,但真是遇见同等高手,拼的就是这“三分劲”了。而从袁承兴身上,却得不到解决,因为袁承兴用的,还是动势之下自己都难说能否稳健的轻步。
正犹豫着,又小跑着来了两骑人马,二人都跑过去了,又二返头转回来,一位冲着袁镜仪道:“合吾!幸会!”
袁镜仪也回应“合吾,幸会。”
“敢问兄弟,”同样是南方口音,但却更为稳重缓和,“杀虎口是否直往前走?”因为声音轻柔,很难分辨年纪。
“是。”
“刚才可以有与我相同口音的过去?”
“有,是嘞,托付说有问起的就捎带一句。”
“多谢!夜路凄凉,交个朋友怎么样?”这人说着竟跳下马来。
“好啊!”
“朋友贵姓呀?在下杭州刘钧平。”
“陈州袁镜仪。”
说到这里,另外一人也跳下马匹,二人都是壮实矫健的身形,宽肩窄腰,两臂乍张,及走劲时发现是出奇的壮硕,肩背比一般人宽出许多,臂膀也比寻常人要粗上三圈,涨鼓鼓的跟包裹着背肋的肌肉挤撑在一起,也只能乍着胳膊就算是松垂了。一看就是外家拳练到了相当的高度。二人高矮错耳朵上一块,但却都是清秀面容,只是看不底细。
“袁镜仪,好名字,用的这是什么拳呀?”后来这一位平和地赞叹了一声。
“起手横拳势难招!展开中平前后稍!”袁承兴此时赶了回来。
“起手横拳,好名字。”
“有何指教?”袁承兴好似并不友好。
“指教说不上,交个朋友。”后来这一位说话客气而镇定。
“二位从哪里来?”
“从周口来。”
袁承兴笑了一声,“真巧”。
对方依然非常平静,“你们是去杀虎口守擂的吧?”
“看来几位对我们已经很清楚了。”
“交个朋友嘛!我们也是受周口的朋友之托,赶着过来玩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