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瞠目结舌,大惊道:“周大人果然雷厉风行,这才几天,就将京中拖了数月的案子给结了?”
周振威边随他进府,边浓眉轻拧,摇头苦笑:“虽有眉目,还是留有疑点,待日后寻查。”
这厢两人说着话,刚过二门,绿儿正从厨房拿了块热糕恰巧路过,远远打了个照面。
她如今也大了些,晓得这周大人是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且小姐也不厌他,便急急调转方向,朝漱芳院通风报信去。
玉翘握着狼毫小笔立于书案前,已有会儿,却愣怔着未见动静,她的思绪百转,琢磨着方才太子一言半语,细细在脑中嚼透,想着如何应对的万全之策,突然软帘由外掀起,有个声音气喘吁吁道:“小姐,周大人来了!”
玉翘被唬了一跳,瞧是绿儿,又是汗又是喘,手上还拿着块咬了口的热糕,她再瞅瞅书案上的宣纸,星星点点皆是笔尖滴下的墨汁,便搁了笔,让采芙唤了院子里众人至跟前来,只瞅着碧秀目光沉沉,厉声嗔道:“我这一尖点的墨,滴到宣纸上都能洇了一大片,纸墨无情之物即如此,何况人来着!绿儿这副没规矩的样子,嘴里喊得,被有心人看到听到,或被传出闺阁去,没什么事也要有事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碧秀见玉翘动怒,忙跪了下来,采芙她人等也一并惶恐跪倒。碧秀道:“是碧秀疏于管教再先,念绿儿未有坏心,奴婢自愿革一个月银钱带她受罚。如再有此等事生,愿由小姐严办!”
玉翘这样大动干戈,皆因这帮丫头被放转回来,晓得有个新来的碧秀要管着她们,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嚼舌根,阳奉阴违的事一出出、一件件。自然与采芙脱不了干系。
便有心帮碧秀一把,如此想来,更是冷眼扫了一圈:“还有谁愿意与碧秀一道革银,替绿儿受罚的?”
众人静默,无人应声。心里却对碧秀敢作敢当,愿意出面讨饶护着下面,倒有了另一番眼色。
玉翘见此情形,训诫道:“我素来疼你们,睁只眼闭只眼居多,可如今到底一日一日大了,不比小时候无忌,自然要守规矩的。碧秀年长,从宫里来的,见识多,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我这处就由她整理打点,采芙帮协着一起。大家好好的我自然有赏,如再有此等事出,碧秀与采芙,就只得交由母亲处理。”
众人一干自是唯诺听允,玉翘便打她们散去。独留下采芙一人。
采芙乖觉,晓得玉翘已明察秋毫,脸红惭道:“小姐对奴婢有再造之恩,碧秀也是个宽厚有能耐的,采芙自然俯帖耳,帮衬着把规矩做好。”
玉翘笑叹道:“跪了半天了,起来说话吧!”
瞧着采芙眼儿红红的站起,便又温和说道:“话都让你说去了,采芙果然是个识大体的!今太子来过,对府里之事了解的精细,我这里万不能再生祸端,对父亲及楚府皆有害无益,采芙是最信得过的,定要帮我才成!”
这番话言辞恳切,且情真意浓,说得采芙神魂激荡,她哪见过这架势,晓得玉翘是把自己看重的,已觉感动,此后愈忠心护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