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打自家的小孩子回自家拿一些~
通常的宴席会有冷菜、热菜、蒸碗儿。冷菜,包括六个零嘴儿,三个正式菜。六个零嘴儿是一盘炒瓜子儿、一盘炒花生、一盘糖果、一盘饼干,一盘糖浆爆米花,一盘炸叶片子。三个正式菜是凉拌黄瓜、熏的香肠片以及腌好切成四瓣儿的鸡蛋。热菜是三素六荤,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可以随能干的厨房女人挥。我最盼望的是最后上来的六个蒸碗儿。蒸碗儿通常是把配好的食物放在碗里,送入蒸笼里蒸好,然后倒扣在瓷盘子里。我最喜欢的是排骨蒸碗儿。
所谓的排骨蒸碗儿,就是把排骨裹上面粉,放在滚刀切好的土豆块上面,然后放进蒸笼里蒸熟后取出。当然,这是我猜测的做法,因为,我没有真正看见过这一场景。家里过年节的时候也做,但我已经早和哥哥姐姐们跑远疯玩了。
每当排骨蒸碗儿上来的时候,我总是要瞅准时机,搛下肉最大的那一块儿。
想至此,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家里平日里是见不着多少荤腥的,除了大节和婚丧。
我搬着凳儿,坐在门前的空地上呆。月光撒下来,映在院子里的枸叶树上,在地上投下了夸张的影子。
“妈,小草,吃饭啦~”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黑色的大锅铲,呼唤我们。
在飘着饭香和草灰香的烟气里,夜忽然温柔。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小姐姐也过来了。小姐姐是大伯的小女儿,比我大两岁。她家和我家挨着,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儿。平日里我们关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一个人似的,坏的时候就打架,但从不吵嘴。说是打架,就是你打我一下,我再还你一下,你如果再打,我就再还一下。通常,打一次架,绵绵不绝,要持续很长时间。通常两个人都争着说自己被对方多打了好几下。如果该时候没有一个大人出现并从中斡旋,恐怕这笔账从天黑扯到天亮也扯不清。打完架,我们也不红脸,过一会儿就嘻嘻哈哈两个人像一个人一般好了。
吃完饭,大人们在一起聊天,奶奶会纳一会儿鞋。但瞌睡虫却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了我的眼皮。看见我哈欠连天,妈妈便给我倒水洗脸洗脚,让我们快点去睡。但洗完以后趴在床上,我们却清醒了,玩闹了好一阵子,才钻进了绣着长尾巴鸟的被窝。
床窄,被子也不大。两个孩子睡一边又闹腾的厉害。奶奶便让姐姐去另外一边睡。但是小姐姐不干,她也想和奶奶一起睡。我们争着和奶奶睡一头。但奶奶偏疼我,让小姐姐睡另外一边儿,小姐姐气哭了,晚上在我睡着的时候,用脚丫子夹我,疼的我在梦里呜咽。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感觉腿有些疼,拉开被子一看,白白的腿上多了几个淤青。我指着腿上的淤青在大伯娘面前狠狠地告了小姐姐一状,小姐姐被打了一顿,并被严厉告诫不准欺负小草。小姐姐也赌气,一整日不理我,晚上也不来找我。于是,那一晚,我偎着旁边的奶奶,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有点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