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把病好的芳姐儿送到了那竹屋里。
芳姐儿终于安静了下来。
妈说,桂儿捞起来的时候,肚子喝的鼓鼓的。比平日里整整大了一圈。出丧那天,白平的刘家老二来了,说前两天不该因为找错了钱和桂儿吵嘴。
这样一来,所有的疑惑都冰消云散。
桂儿和对象吵架,负气投河自尽。
这个故事的后续,我是在一个阴暗昏沉的冬日午后听完的。炉子里有红红的炉火,火苗上香甜的米酒正咕嘟咕嘟的翻腾着。
林烨这一次却没有轻易的向我妥协。拿着一个月三千块的低廉薪水,距离他想要给我的美好未来有些远。我们虽然和解,但感觉怪异。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我心底并不介意。但这样的话,好几次到了我嘴边都被我生生的吞下了肚子。
也许,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正如林烨在之前争吵激烈的时候朝我嚷的一样:“涂然,你其实就是个虚荣透顶的女人!”
我想也许林烨说的很对。
根本上,我舍不得西临这万千繁华。当霓虹灯沿着一条条街道亮起来的时候,我会莫名的觉得很心安。在这一条条灯河织成的网里,有着数不清的故事在生,爱恨纠葛生离死别奸诈算计阿谀奉承,连灰尘都带着闹嚷嚷的烟火气。人内心深藏的东西,不管是憎恶贪婪,还是稀有的善良,都在灯河里被点亮。这才是生活,**裸、丑陋的生活,像被剥开所有的伪装,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生气勃勃。
我在度过很多年安静贫乏的山居生活之后,没法不被这扑面而来的、辛辣且醇厚的生活气息俘获。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但生活很快就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冬天一晃眼就要来了,冰冷的北风带着江水的寒气从萧瑟的树桠间打着旋儿,瞬间扬起一阵阵淡淡的灰尘。在那件事生后不久的一个普通早晨,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很想念母亲的米酒。于是,我简单收拾好行囊,不辞而别。关于芳姐儿疯后的那半段是我回到大葛村以后听母亲叙述的。
夜里,我听着在窗棂间呼啸而过的风,辗转反侧。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浮现桂儿小时候的样子。她穿着淡黄色的小裙子,在明媚的黄昏里,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朝我跑来,两只羊角辫在她身后一上一下的翻飞,就好像两只翩翩追逐的蝴蝶:“三姐姐~”
她在叫我!
我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叫桂儿的女孩子跟在我身后追着我叫三姐姐了。
在那一个寂寞的冬日里,我头昏脑涨,所有曾生的一切争先恐后地准备跳出我的心脏。
但我却准备把它们带进棺材。
可是,上天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所有的所有,还没有终结。